阮玉山:“……”
他拽着捆住九十四的那根锁链,向上扯了扯:“喂。”
九十四喘了两下,像是这会儿才顺过气来,不理他。
阮玉山抓着九十四的肩,朝自己这面儿掰。
九十四被他掰得侧过身,眼皮还是冷冷淡淡地半阖下去,一双蓝悠悠的眼珠子遮了一半,透过密密的睫毛漠然地看他。明明是被阮玉山压着,却很有个居高临下的姿态。
阮玉山骑在九十四的腿上,以防他两腿乱动,冲九十四扬扬下巴,命令道:“发誓。”
九十四挑眉。
“发誓,”阮玉山凑到他眼前,“好好待在我身边,决不乱跑——我就把你松开。”
九十四双唇紧闭。
阮玉山对此了然于胸,直起身,慢慢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死。”
他把九十四的锁链绕在手上打结玩:“反正我这辈子锦衣玉食,该恨的人都杀了,该撒的气也撒了,了无遗憾。”
九十四的神色有了松动。
他恨的人还没有杀,他的气也还没来得及撒,他的族人千千万万代还在笼子里受苦——他不能死。
他沉默了片刻,仰过面儿躺在地上,对阮玉山说:“离开这里之前。”
阮玉山一听,这是跟他谈起条件了。
这条件谈得也是纯粹把人当傻子——离开这里之前不跑,那跑了不就是离开这儿了?
他不跟九十四绕弯子,一锤定音:“在死之前。”
九十四心想,还不如干脆在这儿死了算了。
“一个月。”九十四说。
阮玉山:“十年。”
九十四:“半年。”
阮玉山:“二十年。”
九十四:“一年。”
阮玉山的目光在九十四脸上游走。
他突然想起蝣人一生活不过二十岁的宿命,而九十四显然时刻记得这个诅咒。
九十四把自己仅剩的两年分一半给他,另一半拿去追逐自由,也算是很慷慨了。
阮玉山这一刻好似忘了自己北上一趟的目的,忘了要不了多久这个编号九十四的蝣人跟随他回到阮府的结局是被他一刀取下首级,忘了九十四压根活不到一年以后。
他只是饶有兴趣地跟九十四达成交易:“可以。”
九十四翻过身,爽快地往下面一趴,等着阮玉山给自己解开锁链。
阮玉山笑着没动,对着九十四这个姿势,眼神上上下下地巡视九十四的身体。
他发现九十四虽然瘦,腰还是很韧的,否则刚才也不会抓着一两个眨眼的机会差点就从他手上挣脱了,这全靠腰上那一股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