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墨冷声打断许拾安的话,“如果岁宁真的是因为婚事,那他今天就不会那么乖巧地吃完那顿饭。婚事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许拾安感受到灼热的信息素,他不敢再提,又小声地说:“那或许,宁宁还在为出国的事伤心呢,我觉得或许可以支持他……”
“宝贝。”岁墨的语调里含着冷意,缓缓地质问他,“你是希望自己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儿子抛下家人,为了所谓的理想去八千多公里外的地方留学吗?”
许拾安的后颈被咬了下。
他瑟缩着,却还坚持反驳:“可是,宁宁的外公外婆都在法国,难道他们不算他的家人吗?”
“许拾安,”岁墨蹙起眉,摘下眼镜,仿佛气得低笑了声。“你有时候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许拾安被抱起来放在床上,露出了他白洁的脚踝。他的脚腕上淡淡的一圈红痕,那是他十几年前被岁墨当做金丝雀一样强行锁住而留下的痕迹。
“你的父母是岁宁的家人,难道我和岁珩就不是他的家人了吗?”
岁墨从身后搂上许拾安的腰,又说道:“岁宁是你和我的孩子,他首先是岁家的小少爷,其次才是你父母的外孙。”
许拾安感受到了岁墨的不经意间的话语中渗出的怒意。
岁墨:“你应该明白,学历对我们的岁宁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他的父亲、祖父,都不会盼着他这辈子光宗耀祖,更不需要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谓的理想价值而咬牙吃这些多余的苦。”
许拾安皱眉,“那也是他努力了很久的成果,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打击到他了。”
岁墨有力的臂膀搂着他年轻温柔的妻子,安慰他道:“放宽心,宁宁没那么重的心思。他没准过段日子就忘记这事了,睡吧,嗯?”
许拾安被吻着脖颈,只好点头,“嗯。”
……
早晨,又是宋钰川送岁宁上的学。
宋钰川今天开的是前年新出的劳斯莱斯幻影,非常的炫酷,看得岁宁更想买车了。
岁宁还坐在车上吃着爹地亲手做的奶黄糕,他吃跟仓鼠似的,宋钰川看着都累。
“慢点吃,还有十九分钟。你上的这破学校怎么不让车开进去啊,你们学校领导是不是看你们体育赛获奖的少,变着法地让你们练竞走?”
岁宁吃得脸颊鼓鼓囊囊的,被宋钰川逗笑了。
他解开完全带,声音模糊软绵,“表哥,我也想买新车。”
“岁小宁,你还差两周才满十八呢,驾照还没考就想着买新车了?”宋钰川嗤笑一声,眼睛里含着不羁的笑意,“不行。”
岁宁不高兴了,追问道:“为什么?”
“我不信任你的车技。”
岁宁背上书包又换了个心愿,眼睛弯成月牙儿,软绵绵地说,“那我想住校。”
宋钰川眼都没抬,“想都别想。”
“为什么,可是我的好朋友们都住校啊。”
“你和别人能一样吗?”宋钰川说:“就你这身子骨,爬个上铺都能给自己的脚崴骨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岁宁满脸写着抗议,他的粉唇抿了下,嘟囔着:“哪有那么夸张。”
宋钰川拿岁宁没办法,听说他昨夜又噩梦了,住校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如果给他买辆车能让他高兴一阵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顶多就再给他配个司机。
宋钰川只好退让,“行行行,等你一放学哥就带你去挑,行了吧?”
岁宁笑起来,摇了摇宋钰川的胳膊,道:“表哥你要说话算数,谢谢表哥,表哥真好。”
宋钰川给他打开车门,对岁宁的这些话表示很受用,佯装着不耐烦,“嗯,快去吧,别迟到了。”
岁宁高兴地走向教室,今天的早课在本班上。
他就读于h市大学的生物学1班,这班里的学生有不少是当地老家的状元,学习气氛相对比较好。
但比较学霸也是人,也会有八卦的时候。
岁宁刚踏入教室,教室里就有不少人抬头看向他,他的脚步骤然变慢,迷茫又疑惑地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位置。
岁宁在鹿嘉允的身边坐下,小声问道:“怎么啦,感觉好多人在看我?”
鹿嘉允一脸便秘地坐着,两手撑着下巴,直视前方,仿佛已经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