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毕,黎宗诚扬眉,不无称赞道:“继续读书,有前途,这么说起来,小张学习不错啊。”
“运气好。”张言之谦虚。
“那这事儿,黎梨知道吗?”云年突然问。
“……知道。”
张言之思考了下,又补充:“也是她……坚持劝我去的。”
“昨晚我们就一直在聊这件事。”
“昨晚?”云年不赞同地看向林依依:“你和小江不是说,她昨晚跟你们一起跨的年吗?”
“……”被牵连的林依依攥拳,暗骂一声,硬着头皮往下圆谎:“啊……是这样,他们俩网上聊的,我和江狗都在场。”
她说完,偏头,拼命给张言之使眼色,让他少说话。
但……也不知道他看没看懂。
“哦,原来是这样。”云年信了。
“所以——”言归正传,话题又回到原先,她问:“你们已经决定好了?”
云年不赞同地说:“那要是长时间不在一个地方的话,这其中变数挺大的,你们俩……”
说到这儿,她似有些欲言又止。
“您的顾虑我明白,”张言之接话,语速放得很慢:“异国的确是感情当中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但……这是我目前最好的出路,无论是对于我本身发展,亦或者……和黎梨这段关系的以后去看……我都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我家庭条件并不好,虽说在江都定居,但那套老房子,也就百来平,人多住起来肯定不方便。”
屋内静悄悄,没有人再说话。
张言之轻描淡写地,把所有过往一一说明:“我爸爸之前赌过,输了不少钱,我之前也在一直还债。但在我爷爷生病之后,他已经改了许多,我想,以后我爷爷,可以由他来照顾,所以,房子想留给他。”
“目前离黎梨毕业还有三年,”张言之扯着唇:“我必须在这三年里赚到足够的钱去买房,买车,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耽误。”
“法国那边全额奖学金换算成人民币大概一年60w,我粗略算过,除去租房、吃饭和交通,我每年能攒下来50w。”
“而且,两年,只要两年。”他抬起眼说:“我可以赶在黎梨读完大学的前一年回来,去找工作、看房,合适的就定下来,房产证写她的名字。”
拿不准他们内心的想法,张言之该说的说完,嗓子都发干,喉结上下迟钝一滚,又开始:“我父亲那边,出于血脉亲情,我……”
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握拳:“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只要他不再赌,我就会负担他的生活。”
“但是请你们相信,这些责任和义务所造成的,不管是经济,亦或者精神,都是我能力范围之内,不会牵扯到黎梨。”
“至于……您说的感情变数,”张言之停顿了一下,说:“我能保证我绝不会有任何见异思迁或始乱终弃的行为发生,我会每天抽空给她打电话,也会每学期回来一次。”
云年叹息了声:“可这说到底,感情终究还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就不怕黎梨她万一……”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张言之苦笑了下:“我既然让她等了,那我就必须承担这个万一的风险。”
云年哑然。
“因为我爱她,”张言之说:“所以我不能、也不会要求她。”
“其实我这个人,在遇见她之前,本质是一个很悲观主义的心态。包括跟她在一起之后,我也没有一刻安稳过。”
“我总是在问她,究竟喜欢我什么,为什么选我。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怎么这种天下掉馅饼的事,就刚刚好砸到我了呢。”
“……”
“她说她不知道。”
“然后,”他眼帘低下来,无声自嘲,但说得也是实话:“我就更没底。”
“两年时间,”张言之哽了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觉得足够让她想清楚、想明白……”
“如果——”他忽地说不下去。
是啊,如果呢……
张言之不是没考虑过那个可能。
事实上,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