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年说,他们这种连体婴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学,才得以短暂分开了一年。
然后说起这个,林依依有话讲:“干妈,我发现梨子这个倔脾气真的是随了您。”
“当年不是考完试回来嘛。”
“第二天,我和江狗去喊她一起去旅游,您和干爸那会儿不在家。”
“结果她就死活不去,让我们随便玩。抱着书,就把自己锁进了卧室。”
“我们都还纳闷呢。”
“甚至江狗都差点要出门喊心理医生了,还是我把他拦下来。”
说到这儿,她笑着歪了歪头,躺倒在云年怀里,抬手隔空点了点黎梨:“这不,后来才听您说,她是嫌没考好,铁了心复读。”
“诶,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林依依反常变得好动,坐起来,半开玩笑:“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冥冥注定。”
“你快老实说,你是不是预感到自己能来南礼给干爸干妈钓个金龟婿回家?”
“……”对于她的调侃,黎梨压根懒得搭理。
侧眼,悄悄瞥向张言之。
意料之外地。
他也在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波涛汹涌。
像是突然被电了一下,黎梨慌里慌张地转头。
手不受控捂上胸口。
云年替自己闺女辩解:“哎呀,你快别臊她了。”
“那一年,你们都来江都上学。”她说:“茜茜她啊,没人陪,每天晚上写完作业,就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刚刚平复好呼吸的黎梨这下是彻底再装不了一点:“谁是因为他们哭啊……”
“我那是,”她低下头,嗓音轻飘飘:“怕让你们失望。”
孤注一掷、任性妄为、不计后果。
每每瞧见他们的欲言又止,心里不可否认地还是会……迷茫和难过。但她没后悔过就是了。
“我们有什么可失望的。”云年还是笑:“我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该尽的义务尽到,剩下的,人生就是你的了。”
“只要你自己满意,最终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能承担起选择的后果,就没关系。”
“……”
聊天渐渐转向高深。
“说的是啊,”黎宗诚附和点头,起身的顺势,扬手拍了拍张言之肩膀,语重心长地叹:“年轻人。”
“日子,还是得你们自己过啊。”
“要记住,”酒足饭饱,他取了外衣往身上套:“路,是越走越宽的。无论过去怎么样,那都是过去,不必纠结。人是独立的个体,只要你拎得清,别的,都不重要。你年龄小,想法单纯,有孝心固然是好事,可万事也要多留个心眼。”
“以后路还长,船到桥头自然直,边走且边看吧。”
林依依支着下巴,好奇:“干爸。”
“那要是,到港口发现路不直怎么办?”
她意有所指地打哑谜。
黎宗诚噎住。
“你这孩子,”云年宠溺戳了下她的脑壳,似训实教地说:“怎么一根筋。”
“路是死的,咱人可是活的啊。这条不通,你就拐弯,换条道走啊。”
“你看咱们茜茜。”她伸手,在空中转了个圈儿,点到黎梨身上,目光里全是欣赏和骄傲。
“尽管迟了一年上大学,不也一样上岸了吗?”
“而且,上的还是跟你和小江一样的大学,这要搁一年前,就凭她那个垫底的破成绩,我和你干爹那是想都不敢想。”
“敢想,怎么不敢想。”黎宗诚插嘴,表忠心:“我姑娘做事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