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生要强的神姬殿下忽然无中生有出一股力气,单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本殿告诉你,今日只是个开始!再过几日,本殿肯定能够打倒你!”
指着青年放完狠话,在落日余晖中,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演武场。
扶胥没有追上去。
指腹蹭过被九昭打红的手背,他常年不苟言笑的面孔,倏忽多了一点欣慰的弧度。
……
晚膳,九昭是在床上吃的。
绛玉捶腿,缃璧揉肩,朱映则捧着碗给她喂饭吃。
“本殿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她唉声抱怨,绛玉一个手重不小心捶到膝盖,又听见一声抽气,“疼疼疼——你轻点!”
绛玉苦着脸连声请罪,撩起九昭的裙摆一看,才发现两握膝盖青紫一片。
扶胥虽没反击,但为了锻炼她不稳的底盘,时常伸腿绊跤。
九昭被连连摔了十几次,才逐渐记住用力谨慎,攻势留有余地,不要过于横冲直撞。
淤青是吃一堑长一智的标志,留在她莹白如玉的肌肤上。
九昭从小娇生惯养,油皮都很少碰破一点。
两个女婢见到伤处,都实打实被吓了一跳。性子冲动的绛玉这头指责扶胥太过狠心,那头更注重实际的缃璧急急说道:“奴婢马上请医官过来给殿下医治!”
“算了,不过是一点小伤。”九昭有气无力摆了摆手,却有心思同她们玩笑,“传出去,外人还以为本殿又与扶胥闹矛盾,关着殿门打起来了。”
“可是,不管它,它又不会马上好……”
缃璧还要再劝,九昭沉吟道:“私库里可还有南陵进贡的疗伤灵药?”
“上次殿下已经尽数给朱——”
“臣那里还有两瓶未开封的。”
朱映接过缃璧的话,目光定在淤青处,低声回答。
九昭脸上才有了笑的模样:“去南陵讨要还得浪费时间,你且拿你的过来,本殿将就用。”
……
朱映应声即刻去了。
待他回来,床旁小桌上的餐碟碗筷皆被收起——九昭已然用完了饭。
“殿下,臣将药拿来了。”
朱映本想将药交给九昭的贴身女婢,环顾四周不见人影,不禁询问,“那绛玉缃璧……”
“她们将吃剩的饭菜送还小厨房了,过会儿才回来。”
“那臣先将药放在长案上,等她们回来再给殿下擦。”
这等活计有人伺候,九昭就绝不会自己动手,朱映行了一礼,转身就要出去。
九昭却出声叫住他:“你来给本殿擦。”
女身状态下,朱映清秀的眉峰微微蹙起:“殿下,臣到底是男子……”
九昭不以为然:“男子怎么了,只是涂抹膝盖上的淤青,又不是将衣服全脱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样的事,你从前又不是没有做过,怎的年岁渐长反而忸怩起来?”
自打扶胥住进离恨天后,朱映虽说身上被打出来的伤好得差不离了,却很少如过往般常伴在九昭身侧。今天难得有机会开诚布公谈一谈,九昭自然要留下他,好好问一问他心中的想法。
九昭的性格,朱映十分了解,从来容不得被人违逆她。
他只好拿着药,坐回九昭腿边,望着九昭裸露的肌肤,不知从何落下指尖。
犹豫几息,他小声道:“殿下,现在扶胥上神回归,与您同住离恨天,指不定他能看穿臣的女身伪装……臣为您涂药之事,若被上神发现,总是不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