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好像被割伤了,但到底是被割伤还是被咬伤的,他也不确定,他没看到。
棍子朝他砸下来,疯狂的人们已经彻底分辨不清敌我。
苏然躲了一下,却依旧被击中肩膀。
他咬着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还有多远?
丧尸迎面扑来,他挥臂用菜刀砍去——离桥对面,还有多远?!
……
黄宁不想再看了,然而视线避无可避。
她只好低下头,看向地面,耳朵却仿佛还能听到空气里残留的各种惨叫。
……
苏然的神经也已经麻木了,眼前的人仿佛全都变成了虚影。
他的身上溅满粘稠的血液,挥臂到手臂失去知觉。
……
灿日之下,一家四口逐渐走到这座桥的中间位置。
梦境中,苏然也逐渐跑向了这座桥的中心……
——
某一瞬,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之音响起。
苏然猛地回过神,气喘吁吁地看向自己血淋淋的右手——菜刀断了。
前面又有一头丧尸嘶吼着扑过来,瞳孔猛地紧缩,他立即钻进右手边一辆空车里,用力拉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很沉闷。
他不断地喘着气,肺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样。
……怎么办?
菜刀断了,还能往前走吗?
……得走,必须得走!要去光市!妈妈还在那里,她——
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他颤了颤,睁大眼睛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妈妈。
……
黄宁突然停住脚步。
她的身上蓦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僵硬地拧动脖子,一点一点转向自己的左边——一辆空车。
车门隙开一道缝,和其他车子一样,这辆车的内部也溅满了血,尤其以驾驶座上最为严重。
苏怡欣走上前,小声问:“妈妈,怎么不走了?”
黄宁却死死盯着车内的中控台。
那上面,躺着一把断裂的,连刀柄上历经岁月留下的划痕都无比熟悉的菜刀。
就这么突然的,那天的那通电话就这样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然然?是你吗?你听到了吗?”
那天的她一边随着医院内尖叫的人群往外跑,一边焦急地喊。
“你没出门吧,你在家里对不对?千万别出来,乖乖呆在家里,妈妈和哥哥在一起,会想办法回来的!爸爸和怡欣也好好的,我们都会回来的,会回家来的!”
“妈妈——”
那头,他的小儿子嗓音沙哑地开口。
她想也不想就打断了,严厉地说:“你一定要听话,听妈妈的话,要乖,知道吗?千万不要出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