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进了门,顾鸢挑眉。本简洁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装修,此刻已然换了种风情。踩在全屋铺着的地毯上——任凭哪种装修风格,恐怕都兼容不了连楼梯都要铺上地毯的做派。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么改老宅?你问过地下那些长辈的意思吗?”
郁朝云向前走了一步,终于得偿所愿隔开了小叔和情人。
他少有态度倨傲,说:“旁人的意思?现在我才是一家之主。”
这话不是说给死人听的,也不是说与顾鸢听。
顾鸢侧过脸,看向被侄子挑衅权威的前任掌权人。
“哦?是吗?”老男人并不动怒,平静反问,“一家之主?可能确实算。不过在这么说之前,你是不是要先问问顾鸢的意思?”
第47章
“这么说之前,是不是要先问问顾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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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可不会掺和郁家叔侄俩的争端;只是冷眼旁观,即使被郁致提及也兴致缺缺。
“你们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总是带点南方人的朦胧口音,咬字缱绻;不论说些什么都像是某种意味上的引诱和撒娇。
“油嘴滑舌。”
他轻飘飘地瞪了郁致一眼之后,转身走向2楼。
*
顾鸢很累。
他本就比寻常人还要虚弱些,何况旁人那粘稠恶意的视线总层层凝视缠绕着他,将这美人从泥淖中拖得愈发深陷。
闭上眼,顾鸢一阵眩晕。
黑暗并不宁静,那光怪陆离的幻影和窃窃私语永远不会停歇。它们或许是中年男人颠三倒四的怒骂,又或许是年轻男人轻浮的猥亵言语。
直到关门声响起,有人缓步走近。
一切归于安宁。
顾鸢转身。
来人是郁朝云。这人脱了外套挽在臂间,加之纽扣也松开两颗;显然顾鸢不在时,叔侄俩的谈话算不上心平气和。
情人当然不会接过衣服,于是郁朝云自觉把外套挂上。
“他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让他一点又怎么样?”顾鸢笑着说,“你没揍他吧?”
郁朝云冷哼一声:“我有事同你说。”
顾鸢:“好呀。”
郁朝云于是又凝了一会儿顾鸢。
在外人面前,这人总是冷郁克制,几乎叫人疑心这家人生来便是没有感情的怪胎。但在顾鸢面前,郁朝云总是生气且无奈,当真没有片刻安生。
实际上他已有预感,自己怕是又要被薄情美人的尖牙利嘴给敲打一番。即便这样,郁朝云还是开口询问:“我以为你并不想谈这件事。”
“怎么会?”美人缓缓笑了起来,“我还是挺享受拒绝你这件事的。”
顾鸢当真很会让郁朝云生气。
但他早已习惯——倒不如说顾鸢不在没人给他气受时,郁朝云还觉着怪不自在。还专门打了个电话过去,直到被对方气得要命,才找回了些寻常日子的切实感。
何况。哪怕顾鸢再薄情、恶劣、花心;他也着实很久没见对方了。
“你不是要检查一下?”男人开口道。
美人挑眉,旋即又笑。
“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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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鸢出国之前,两人闹得不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