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久不见,我方才还以为是我眼花认错了人,没想到真是你。”方云止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随即望向他身旁的裴知岁与楚寒衣,“这二位是?”
楚寒衣微微颔首,拱手道:“在下楚寒衣,这位是我徒弟裴知岁。”
裴知岁也应声向他点头示意。
方云止抬手还礼,神色惊讶:“竟是沽月仙尊,久仰仙尊大名。在下方云止,仙尊唤我云止便可。”
他语气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笑着道:“我自年少时便听闻仙尊剑术卓绝,乃是剑之一道的不世之才。数年前的云崖盛会时未能见上仙尊一面,令我惋惜了许久,没想到今日竟弥补了当年的遗憾。”
楚寒衣:“尊主言重了。”
方云止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虽然我很高兴能见到仙尊,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仙尊此番前来云崖有何贵干?云崖不比北域之中的其他地方,除天险之外更有神骨结界,仙尊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转头看向顾飞檐,接着道:“还有你,飞檐,怎么也突然来到云崖了?可别和我说是来专门同我叙旧的。”
听见方云止的话,三人的神色皆是一变。裴知岁一改方才的懒散模样,饶有兴致地看向方云止,楚寒衣与顾飞檐的面色则是一下子凝重起来。
方云止到底是在云崖中当了多年的掌权人,自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见三人神色各异,他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他微微侧过身,面上的笑意未减分毫,示意三人跟上他的步伐:“此地不宜叙旧,诸位还请同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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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我的居所,没有我的允许,无人敢来打扰,诸位大可放心,”方云止引着三人来到正厅落座,“现在,来讲讲来龙去脉吧。”
楚寒衣抬眼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方云止,率先开口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几人聚在此地,大概是为了同一件事。”
他拿出乾坤袋中的罗盘注入灵力,只见罗盘慢慢离开他的掌心,悬停在半空中,两道极淡的灵流自罗盘指针出蔓延而出,却一直漂浮在空中,仿佛失去了方向一般迟迟不肯停下。
楚寒衣看着空中显然处于混乱中的罗盘,淡声道:“是我拜托顾阁主带我们进来的。而我此番前来云崖,为的是寻找几日前于刀剑谷中失踪的通天阁弟子,方停澜与沈卿。”
方云止闻言神色大变,眉头紧皱道:“什么?失踪?!”
裴知岁坐在距离主位最远处,眯着眼观察着方云止的神色变化,忽然开口道:“尊主这个反应倒是有趣,竟然好似完全不知此事。如今长洹城中连商贩走夫都知道云崖方氏离家多年的小公子重回故地,你这个方氏的掌权人、方停澜的亲兄,竟然对此毫无察觉吗?”
方云止面色微沉,道:“裴公子所说,我的确一无所知。不瞒诸位,今日之前我一直都在闭关修炼之中,今日甫一出关便遇见了你们,还未来得及了解近日云崖之中发生的大事小情。”
“可停澜失踪,仙尊为何要来云崖寻人?”
“这块罗盘能够追踪失踪弟子的踪迹,我们循着灵流一路找来,最终的目的地便直指云崖,”楚寒衣冷声道:“如若尊主对这一切也并不知晓,那么方停澜与沈卿二人的处境只怕会比想象中的糟糕。”
“还有还有,云止,分明是你数日前向我递了一张灵帖,要我今日来云崖帮你修补神骨的封印,你竟然不记得了吗?”顾飞檐也开口道。
方云止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转头看向顾飞檐,道:“我很确定,我从未向你递过请你来修补印的灵帖。”
顾飞檐纳闷道:“这就奇了怪了,那灵帖上头分明附了你的神识,我认得的。你帖中说神骨封印松动,急着找我来补一补,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的从凤凰洲那边赶过来。”
方云止沉默地听着顾飞檐的话,旋即抬手揉了揉眉心。
裴知岁道:“尊主,看你这样子,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
方云止苦笑道:“裴公子倒是好生机敏。”
“这并不难猜吧,”裴知岁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来之前,我听闻顾阁主说上一任的云崖统领已然年迈,如今的云崖是尊主在全权管理。尊主身处高位,肩担重任,高台之下不说是群虎环伺,也该是有几个心怀二念之人。如此处境之下,尊主仍能放心闭关,身边必定有一位能干且深得尊主信任的副手。”
“这位副手不仅在云崖之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也在尊主心中颇为重要,以至于能够在尊主闭关时守护云崖,还得到了尊主的一缕神识作为庇护。至于这位副手,让我猜猜……”裴知岁眯着眼想了想,道:“也许是尊主的师长,也可能是同尊主一起长大的挚友,再不然……尊主有无婚配?”
第48章请求
方云止摇摇头,道:“裴公子不必再猜了。的确是有这样一个人,他与我一同长大,形同手足,亦是我在这云崖之中最信任之人。但我敢断言,他决非心怀不轨之人。”
裴知岁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有些玩味:“人心隔肚皮,哪有人能真的对另一个人了如指掌的。尊主与其在这为他辩白,不如把你的这位挚友叫过来问上一问,也省得误会了好人。”
方云止沉吟片刻,朗声唤来了殿外候着的侍者:“让赫连曜过来见我。”
侍者低着头行了个礼,领命退下,全程都没有抬起过头颅,仿佛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般。
裴知岁将侍者的反应尽收眼底,暗中与楚寒衣传音道:“师尊,这方云止似乎并不像表面这么和善亲人啊。”
楚寒衣早已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的传音,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神色莫辨的方云止,道:“云崖方氏的掌权人,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云崖不似北域仙门那般相互制衡,乃是全族听命于一人,他若没些手段,恐怕早被吞得渣滓都不剩下了。”
裴知岁“唔”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这么干等着好无聊啊,不如师尊来和我打个赌?”
楚寒衣闻言有些无奈地偏头看向他,却没有拂了他的兴致,“赌什么?”
“便猜猜方云止是否真的了解他那位知根知底的好朋友好了,”裴知岁笑眯眯地回望他,“我猜他不会出现,师尊你不许和我猜一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