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替我死是你的荣幸,过来,把上衣脱了。”
换命符需要割开被施术者脊背上的血肉,把符咒缝进去才能生效。
温绥安沉默地看着周崇徊,抿着嘴唇,没有动。
昏暗的青铜城内,散发着荧荧亮光的符咒突然抖动了一下。
他的影子颜色慢慢变深,攀上他的脚踝。
影子沙哑开口:“不、不行。”
“他不能、替你死。”
“什么东西!”周崇徊脸色大变,指着那奇怪的、逐渐攀上温绥安脊背和肩膀的阴影,惊惧地瞪大眼。
突然,沉默不语的温绥安开口:“我对你不够好吗?”
周崇徊不解:“你是我的仆人,你当然”
“我要伺候你,还要伺候你的小妾,你让我吃你的狗剩下来的东西,我也吃了。你没把我当过人,但凭什么——”
他突然爆发,眼圈通红,愤怒和不甘爬上了他带着血丝的眼睛,他嘶吼道:“我是个人,我不是你的狗,不,我连你的狗都不如!”
“可我是你弟弟!”
阴影也沙沙的开口:“杀、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也可以变成少主。”
“你也是、阁主的孩子。”
“你不敢,我帮你。”
说完,阴影慢慢融入进他的肌肤,把他的眼眶染成黑色。
温绥安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一改往日的犹豫和懦弱,他变得残忍、血腥、跃跃欲试、兴奋,他扬起一个笑容,阴影的沙沙声和他本来的少年嗓音融合在一起:“我也想当少主。”
“所以,麻烦你去死。”
说罢,他就像是一只扑向猎物的鹰隼,向周崇徊俯冲而去!
周崇徊是个靠丹药堆积出来修为的废物,一辈子只会作威作福,出了事有人替他兜底,遇险了有人替他拼命,他这么无用的人怎么会打架!
他惊恐地大叫一声。
紧急着,尖锐的匕首刺穿了周崇徊的喉咙,他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
温绥安眼圈通红,鲜血溢出的那一刻,兴奋和刺激达到了顶点,让他头皮发麻,骨子里的什么东西被激活了,他兴奋的手只颤抖。
血淋淋的刀再次刺入对方的小腹,一次又一次,渐渐地,他沉迷于刀尖割破血肉的快感,幸福和满足涌上心头,掌控生死的感觉逐渐让他迷失了自我。
天花板上吹落下尖刺,正巧扎穿了他的肩膀,被他钉死在了原地,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滴落在他沾满鲜血的手上,顺着往下流。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露出一个吃吃地笑,伸出手向上弯起,握住了那根尖刺。
然后手指用力,那根铁质尖刺慢慢扭曲,最后被他生生折断,扔到了地上。
而一炷香之前的他,根本做不到徒手扭断冰原洞天里刻满符咒增加坚硬特质的铁刺。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低声说:“他们说的没错,天生魔骨,修为是涨得快。”
他盯着前方,仿佛透过这层层叠叠的金属,看向下一层的远方,“下一个,会是谁呢?”
临走前,温绥安还是吃下了顾茗松给的丹药。
他不想变成疯子。
他想要的是飞升成仙!
*
李折竹继续往前跑。
突然,他面前出现了一双脚,对方背对着他,玄色靴子正正好在他的面前。
他努力仰头往上看,不看还好,一看冷汗就下来了。
冤家路窄,这不是林无咎的穿着打扮吗?
他迅速掉头就跑,跑到角落里被潮湿的、长满青苔的石头和小草叶子挡住才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