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抬起头,脸上徒增很多焦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沧桑,眼底的血丝在昏暗光线下清晰可见,下颌线因为紧咬牙关而显得格外分明。
谈渊扶上他的脸颊,将在牛棚那场战争中的吻全数还给了他。
“你那个时候这样是什么意思?是怕那是我们最后一别了吗?”谈渊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道。
严熵临被拥抱,整个人紧绷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倒也不是,我信任你,所以把选择权交给你。”
严霜的事情其实他也很纠结,严熵临不可能冷血到对那小家伙一点感情都没有,但确实离家很久,事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理智告诉他严霜这个人留下绝对是个祸害,但理性告诉他严霜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存留下的家人。
所以真相与否其实并不重要,对于严熵临而言,他也是自私的。
“江云时死了。”严熵临长叹一口气说。
谈渊一愣,看着手中的照片,连忙把它们重新放回盒子中。
得知这一消息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或者高兴,反而心里一颤。
“什么情况?”谈渊问。
严熵临把今天经历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他今天去羁押仓,主要想见的人也不是江云时,江云时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他把日记本丢给谈渊。
“记得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敢爱敢恨有什么就说什么。”严熵临道。
这点谈渊也看出来了,可以面对和不喜欢自己的人死缠烂打一辈子。
“感觉好像有点奇怪,”谈渊要把那本子前后翻看对比,“这两页的字迹好像不太一样。”
为了方便看他干脆把前后页撕下来,当两页纸平行到一起的时候,谈渊得出一个更为让严熵临震惊的消息。
“这整本日记本好像都是假的。”谈渊说。
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他发现那些字迹黏连,有些刻意就好像这整本日记本上的东西是有人刻意在临摹模仿制造出来的附件。
严熵临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已经快到达人类的极限,所以在大脑处理问题的时候忽略了细节。
“但是从没有听说过还能有机会让变异的人类变回来的。”谈渊开始苦思冥想,作为异形本尊,他竟闻所未闻。
谈渊起身,说想回自己星球问问,可能会离开几天,他的手腕被严熵临一把握住,牢牢地攀住。
“今晚能不能不走?”严熵临说。
那个人类露出可怜的神情,是在乞求他的留下。
谈渊终是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他连下两节步梯双手圈住严熵临的脖子。
“你怎么了?”谈渊双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最后一把把他的脸托起。
严熵临长叹一口气:“谈渊,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糟糕?”
这几天的事情,他所谓精密的计划,却被无情的碾压,导致差点把队友害到无尽的深渊之中。
严熵临说不上来,是这种情绪是对自己自责,是对自己盲目的自信,他觉得对不起信任他的伙伴,或许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就算了。
反正无界之地,他那本来的工作岗位,如今上司失踪,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人无完人嘛,别总纠结这些问题,我觉得你做的很好。”谈渊很认真地说。
这句话似乎没有吊起严熵临的积极性,严熵临的兴致不是很高。
谈渊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又往他鼻尖捏了两下。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谈渊嘟囔个嘴。
严熵临不语回应着谈渊的小动作,干脆整个人抱了上去,有气无力的把手和脑袋都耷拉,挂在他的身上。
“没想什么。”严熵临说。
这个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谈渊不论怎么问严熵临就是不愿意说,当晚两人找了个空病房,在田坪和夏炙的隔壁,怕他们突然有事喊不到人。
月光落下,洒进洁白的病房,这里的人逐渐对严熵临这伙人熟悉,这家医院挨着羁押仓,是最近的,所以对于他们偷溜进空病房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熵临反锁房门,对谈渊的情感激烈到达了顶峰,他太害怕失去他了,自从家人变得魔怔,朋友的离世和队友险些发生意外。
严熵临不敢再经历一遭,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谈渊身上。
朦胧中的少年,脸庞涨的红润,今日严熵临的表现不算太好,但他卖力的想要再多抱谈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