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哭着喊:“李道玄。”
“走。”他再一次强调,“左右我们都是为你而来,别叫你师兄努力白费了,你不能死在这,不然便出不去了。”
沈情反应极快,松开他的手便往近在咫尺的湖面飞奔而去。
他说得对,他们便是在“界”中丧命现实生活中也不会死,可这是她的“界”,她死了,便再也没有以后了,她还要为耶娘报仇,为沈家报仇,她不能死。
思绪翻腾间,沈情不经意回头一瞥,但见一脸愠色的女子自肩头撕开了他的一条胳膊,霎时钻心的疼自胸膛翻腾,疼到她一呼一吸都同在咽刀子般。
那女子又撕下李道玄另一条臂膀,最后将手伸向他的面部,五指一捏。
沈情不敢再看下去,她忍住撕心裂肺般的疼往湖面跃去,在她身后,女子紧随而来想要抓住她,却只能见一缕青丝自她掌心划过,如同水中鱼儿般,怎么抓也抓不住。
终于逃出来了。
“嘻嘻,抓住你了。”女子嬉笑的声音刹那间在耳畔响起。
“啊!!!走开!!”沈情尖叫而起。
“娘子!娘子您怎么了?”翠芽担忧的声音传来。
沈情浑浑噩噩间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抚上她额间,随后一条冰丝帕覆了上来,轻柔地替她擦去鼻尖额头冒出的汗。
“热已经退了些许,娘子是做噩梦了吧?别怕别怕,翠芽在这里。”
“翠芽……”沈情抬头,就见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充满担忧。
“娘子,我在。”
沈情闭了闭眼,缓过一阵心悸,随后道:“替我更衣,我要去找师兄。”
“是,娘子。”
翠芽离去寻衣物时,沈情仔仔细细搜刮着脑海中的回忆,最终得出结论:她脑中并无有关这段梦的回忆。
上辈子她只知自己是被师兄从“界”中带回来的,可脑中有关“界”的回忆却只有师兄被喜丧妖一掌穿心的场景,并无他人,李道玄又是何时出现的?为什么上辈子她脑中对于他的这段记忆毫无印象?
如今噩梦连连的她阴差阳错梦见了那一段往事,并且回忆里多了个本不该出现的人,这让她心头一时乱如麻。
若说是梦,可那场景真实无比,切身经历的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做不得假;若说不是梦,可她却无半点与其有关的回忆。
沈情不禁回想,在界内受伤或死亡,外界的人确实不会死,可会有遗留的影响。
上辈子师兄在界内被喜丧妖掏心而死,所以后来的师兄便落下了心悸的毛病。
正是因为如此,故而在一次除大妖时师兄才会因心悸犯了而被大妖乘虚而入,重伤了他。
这也让沈灵捡了个“救人”的空子。
回想李道玄,他貌似确实有头疼的毛病,可不知是从何开始的。
若真对得上,那便意味着这段回忆是真实的,并不是梦。
所以,为什么她会忘记有关李道玄的事情?既如此,她是否还遗忘了些许有关他的回忆?
越往回想,沈情越是头疼欲裂,到了最后,她索性放弃回想,心道:左右自己上辈子也被他夺去了性命,便是想那么多也掩盖不了二人的血海深仇,所以回想这些又有何用?
她坦然放弃,不再去想。
更衣时,翠芽不放心劝道:“娘子放心,柳副使听了您的劝,正在厢房小憩呢,眼下巳时刚过,还早着呢,不如您再睡一会儿?”
“不,此事不解决,我心难安。”沈情闭眼道。
翠芽闻言闭了嘴,默默替她更衣。
待整装完毕,沈情便马不停蹄往厢房赶去。
用过医师开的药,又睡了一觉,沈情只觉得身体轻便了许多,虽说还发着热,可却没有之前那般难受了,于是她想到了被吸走魂的刘娘子,大理寺刘卿之女。
路上,沈情问:“我失踪了几日?”
翠芽答:“昨日午时您失踪的,奴婢今日卯时一刻就见您独自回来,柳副使也是卯时到府上来的,不过比您要早上半柱香的功夫。他听见您失踪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了。”
“大理寺卿之女刘娘子如何了?”
翠芽:“昏迷不醒,昨日顾世子去替刘娘子看过,可不知为何,顾世子未能成功替刘娘子招魂,世子直言:‘恕我能力有限,不知何缘由,非能替令爱招魂,此事恐得寻苍王或柳副使相助也。’”说到这,翠芽面上满是疑惑。
沈情也倍感狐疑,为何好端端的会招不回魂了?她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