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二人关系很是亲密,至少刘婉秀单方面对她很是信任。
喜丧妖亦没有对年幼的她下手,将她完完整整送回了刘家,因而刘婉秀才能相安无事长到十五岁。
提起姊姊时,刘母那日疑惑的神情做不得假,要么意味着她当真不知有喜丧妖这么个东西,要么就是……她演技太好,将自己也瞒了去。
生食血肉的赤鲤、山茶奇怪的反应、被人拆了烧毁的蓬船、刘婉秀的姊姊……
直觉告诉沈情,喜丧妖与刘家与元春楼都有偌大的关联,只是碍于缺了一条能将几环串联的线,这才让她一头雾水,云里雾里。
楼里至少有人认识生前的喜丧妖,只是不知为何三缄其口,只能等待刘母的反馈了……只要刘母能拿出那位“姊姊”的东西,沈情就能确认,刘母一定有所隐瞒。
她悠悠吐出一口气,甫一睁眼,但见元春楼飞翘的檐上立了一红袍郎,青丝高束,银腰银肘,利落干练,若仔细一瞧,还能窥见他手上黑黢黢的一团,那是他手上的玄皮露指手套。
这是他外出办事时惯爱的一身装扮。
今天真是撞了鬼了,会梦见这厮。沈情淡淡地想。
嗯,许是回见了沈情,那厮自屋檐一跃,朝自己这方飞来,眼看小小的红点越来越大,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对。
沈情猛地在船中扎坐起身,瞪大了眼,“他祖宗的,不是梦!”她惊呼出声。
李道玄一跃上了船,一来就听见她口中念叨祖宗,蹙眉道:“你在说什么祖宗?”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回府上养病了吗?!”沈情不敢置信道。
李道玄唇角一勾,眄她一眼,眼中尽是神秘,他道:“你不是聪明么,自己猜。”
沈情想也不想就猜到他怎么来的:“除了派人跟踪我你还能怎么来?!不要脸!”
“脸为何物?本王不知。”他这句话等同于默认了自己的行径。转而他又道,“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说罢,只见他一脚将船上作桨的木板踢入水中。
沈情急忙伸手去抓,却被他擒住细细的手腕,怎么也挣脱不得。
她一时气得后仰,自己到底还是高估了他的脸皮,气急之下沈情推了李道玄一把,“滚!”
船身被这一击弄得晃动不已,然而李道玄身形稳定极了,反倒是沈情身子不稳朝他身上扑去,李道玄看着怀中人,刹那正了神色。
“沈娘子想必不知道吧,你前脚刚离了房,后脚就有人发现屋内被剥了皮的山茶、海棠二人的尸体。”
沈情一瞬只觉浑身血气往脑上涌,“你说什么?”
“还不懂么,你如今成了大理寺的嫌疑人,只有我能帮你。”李道玄俯身在她耳侧轻声道。
“不妨说说看,你今日特地来元春楼是为了什么,单独将海棠、山茶两个歌姬叫入房内又是为了什么,《胡笳十八拍》不过是首过气的旧曲,何故为了听此曲,而特意来元春楼一趟。”
李道玄问的一席话沈情通通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她前脚刚走,后脚海棠与山茶就被剥了皮惨死。
她不由得去想,是否从入元春楼开始,喜丧妖就已盯上了她,在房内时,她以一种蛰伏姿态躲在屋内某处,嬉笑着看自己不自量力的妄图从二人口中查找她的讯息。
等自己一走,喜丧妖立刻笑嘻嘻杀了二人,当作是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竟是这么早,她就注意到自己了么?
“沈娘子还在想什么,不妨乖乖答应与我合作,将你口中所知道的讯息与我交换,我也告诉你我查到的东西。”
“你又是何时知晓出世的大妖不止白水煞一只的呢?是那日在梁上见白水煞抱着佛像深情款款的一通话语,还是更早时,在墙壁上见到的那几幅画?今日你来元春楼,想必就是为了这只大妖的吧?”
李道玄也是在闻元春楼剥皮案而来时,才惊觉出这两者关联。
他那日特地留了东西在白水煞家门口,一旦白水煞外出,他能立刻感知到。
楼内死人时,白水煞可安安分分地呆在家中,他赶到元春楼时,却见天降异象,楼中阴气冲天,分明是还有一只大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