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子见势不妙,当即撒棒子开跑,瘦男子在身后穷追不舍。
场面登时闹得一天星斗,杂乱不堪。
不知是谁喊了句:“衙役老爷来了!”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顿作鸟兽散,跑了个精光。
“竟敢当众斗殴,来人,押回县衙!”为首官兵道。
瘦男子不甘道:“是他先睡的我夫人!”
“管你什么原由,既犯了错,理应受罚!带走!”
最终胖男子与瘦男子一同被衙役押了去,瘦男子则一步三回头,叮嘱自家夫人道:“你且给老子安分一点!别忘了准备体己打点打点,记得来看我!”
女子抹着泪道:“二郎,我定会想办法来看你!”
看完一场闹剧,沈情突然灵光乍现,她眼中亮光流动,眉眼弯弯,一时笑得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当日傍晚,宵禁之前,大理寺不远处两个家奴忽与金吾卫发生了冲突。
原是家奴吵着要给自家娘子带芝麻饼,如今没有买到,自是不肯回去,情急之下家奴与那金吾卫生了口角。
这不,金吾卫当即扣下这嚣张的二人,将其就近送到大理寺内,暂且羁押。
第45章
翌日,沈情收到刘府家仆送的身份玉牌,那家仆言:“夫人已至大理寺内,有请娘子自大理寺角门等候。”
沈情收到玉牌,并未过多观摩,而是立刻换上胡袍,做郎君打扮,孤身去往大理寺。
刘母早已派人等候多时,那是个半大点的小童,许是等得久了,他候在大理寺角门,抱膝蹲在地上,脑袋正一点一点。
角门鲜少有人出入,此刻台阶上青苔斑驳,墙角黑迹遍布,小童踩在稀疏的青苔上,缩成一团的身体晃晃悠悠,就在他快要挺不住倒下时,肩头被人拍了一掌,耳畔一道声响惊得他倏尔立起身,瞌睡虫跑了个精光。
好在今日天晴,地面乃至青苔也是干燥的,这才叫他这一下没有打滑摔倒。
“劳驾,是刘公的人么?”
小童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皮子,目光放远了看,只见一打扮得体、面容精致的小郎君不知何时退到他面前不远处,开口询问。
说话间,对方递上手中玉牌。
小童急忙接过玉牌,见上面一个大大的“刘”字清晰刻在牌上,立刻恭敬道:“正是,正是!请沈公子随我来!”
沈情随小童从角门进了大理寺,途中小童带着她尽量往人少的路径走,眼看就要到了离诏狱最近的一处值房,忽然迎面撞上一人。
小童见人立马弯腰行礼,“见过师少卿。”
只见来人着绯红色的圆领袍,袍下施一道革制横襕,他此刻踩着乌皮靴匆匆赶来,一双乌眉紧拧,正抿着唇,余光瞥见小童行礼,脚步不停,欲要自他身前掠过,可不知瞧见了什么,师青澜忽的又止住了步子。
师青澜问道:“你身旁这人是谁,怎的瞧着这般面生?”
在见师青澜的同时,沈情登时心头一紧,低下了脑袋,只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师青听见澜开口询问自己时,她后背一下出了冷汗。
那日在船上,她可是与师青澜见过几面,倘若今日叫他认出来就不妙了。
好在小童事先有准备,他沉稳如常道:“禀少卿,此人乃与一桩命案有关,刘寺卿特令小人去领此人前来,言要亲自问话。”
见是刘寺卿要的人,师青澜并无多言,只是看着她那低低垂下的脑袋,不由得感到疑惑。
他不悦道:“何故将头垂得那般低,莫不是本少卿长得过于瘆人,惊着你了?”
沈情故作慌乱摇头,一言不发。
师青澜越看她那光洁的额头,越感熟悉,可不明白这熟悉感自何而来,他蹙眉道:“为何不语,抬头。”
沈情一动也不敢动。
外形可以伪装,可声音却如何也伪饰不得,何况眼前人是大理寺之人,这些公职人员对于一些细微的小节要比常人更加敏锐,她只得紧紧闭了嘴,一言不发。
师青澜耐心就要耗尽,为了张侍郎女儿落水一案,他本就焦头烂额,太子责令他一月内必须结案,可方才在诏狱内拷打了一番,那丫头竟是个硬骨头,丝毫不惧受刑。
他不怕那丫头是个硬骨头,因为在体验过了大理寺诏狱一轮刑罚后,便是铁人也得开口,可关键在于太子给的期限,只有一月。
何况要那丫头开口,也得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