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平淡地过去了。
琴酒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无所事事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前几日试图逃跑过,因为伤势打不过那家伙,压着重新回到这间屋子。那家伙后续为了防止他逃跑,竟用锁链锁住了他的手脚。
太耻辱了!他发誓,等伤好了一定要杀了这家伙!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琴酒动了动耳朵,从枕头下掏出一把菜刀。那是他昨晚没被锁时从厨房摸来的。哦,没被锁是因为下药了,让他昏了一整天。
在门扉打开的瞬间,琴酒迅速转动手腕,往前掷出,菜刀在空中翻腾,呈一道抛物线,却插到了一只鲜血淋漓的兔子身上。
黑泽阵放下兔子,冲琴酒扬了扬眉,似乎在说瞧,我早有预料。
真是可恶又可恨!偏偏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这样的场面时不时会上演,反正对方并不会收走屋里的尖锐物品。这样的对抗,黑泽阵似乎也乐在其中。
“喂!雪停了,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品尝你糟糕的做饭手艺了!”琴酒曲起一条腿靠坐在床头,搁在膝盖上的手连接着锁链,发出震荡的声响。依旧是那副不好惹的冰冷语气,但已经从一个人想办法逃走变成催促黑泽阵离开,何尝不是一种改变呢?
“确实,我第一次下厨炸了厨房后,就几乎没怎么下过厨。如果苏格兰在就好了……”
黑泽阵在厨房转了一圈,将菜刀拔下洗净归回原位后,又拎着兔子走到琴酒面前。
“不过今天出门遇到一只蠢笨的兔子,一头撞到了树上,只能被我捡回来吃了。”
琴酒觉得黑泽阵话里有话,话有所指,再次皱紧了眉头。
“兔子你是想要碳烤,还是烧汤呢?考虑到伤情,果然还是碳烤比较好……”伤口好得慢,回组织就没那么容易。
“那祝你这次也能把房子烧了。”
“承你吉言,我还是不忍心把一个伤者烧死的。”黑泽阵咧开嘴笑了笑。
不用再看见组织里的废物和老鼠,他的脾气都好多了。
回到厨房后黑泽先是给兔子剥皮拔毛,再开膛剖肚,手法熟练,仿佛杀过10年的兔子。随后在锅炉处点上炭火,拿纸板扇大火候。一切准备就绪,便把串在竹签的兔子刷上油,架在了炭火上烧烤。
火光映红了黑泽阵冷白的脸,兔肉接触到上升的火苗,就滋滋发出惊恐的叫声。肉香飘过鼻尖,向四周弥散。黑泽阵抬眼看了一眼琴酒,手上将兔子翻了个身。他们这种人不爱吃素,清汤寡水吃了几天,嘴里淡出鸟来,连打架都少了几分意思。
兔子翻过身的那面已被烤得焦黄脆香,肉油滴到了炭火中,溅起了火星子。黑泽阵再次翻转后撒上盐,并将切开的柠檬挤出汁,滴在肉上。
琴酒鼻尖扇动,被飘来的香味勾起了食欲。他心里冷笑,这种水平说会炸了厨房,他是一点都不信。
嘛!以前是以前,苏格兰“死”了以后,在野外偶尔还是要掌握点生存技巧。再说了,他们便利店的打折便当都能吃,黑泽阵自己做的菜虽然味道平平,填饱肚子足够了。
“所以,不吃吗?”竹签递到了琴酒面前,香味更浓郁了。
“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个伤者。”
“受伤了就不能吃了?你是怕伤口好得慢,还是留疤呢?抑或是怕我在肉里下毒?”
“真啰嗦!”琴酒从未觉得年轻几岁的自己会如此话多,跟只苍蝇一样围着他打转。
黑泽阵笑笑,咬下一片肉,幽绿的眼眸没有一秒离开琴酒。咀嚼,吞咽,真切勾起了食欲。狼群中一般只有头狼才能先享用食物,其他狼再年轻强壮,也只能趴在一旁静静等待。要是忍不住饥饿,上前挑战便不得不迎接一场厮杀。
而琴酒不怕厮杀,皮囊流着滚烫的血。视线所及之处,握着竹签的那只手被火烤得微微发红,几粒汗珠挂在手背上,欲坠不坠。
他兀地伸出手,抓住了竹签,闪电般的速度令竹签往他的方向急速偏移,但随后又被另一股力量拉回。两只手臂一上一下,互相角力,鼓起的肌肉下青筋暴起,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哗哗作响,那是兴奋的扩张。
黑泽阵把肉送到琴酒嘴边,却又不想轻易让对方吃到。他的服务总是需要收取一些报酬,轻易享受到就不懂得珍惜了。
他作势一掌拍向琴酒的肩膀,对方瞳孔一缩,身体迅速向后仰倒,但手并没有放开竹签。并且脚下缠住了黑泽阵的大腿,如蟒蛇般扭动收紧,黑泽阵不得不偏移重心,往前扑。倒下的瞬间,琴酒竭力将竹串往脸上移,而另一只被铁链锁着的手发出了不甘的声响,哗啦哗啦——
黑泽阵在撞上琴酒受了伤的胸膛前及时用手臂撑在了他的身侧。嘴唇刚好停留在兔肉的上方,张开嘴就能咬到肉的距离。
奇怪又恶心的姿势,两人脑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想法。
兔肉刚好挡在琴酒嘴边,这不咬一口说不过去了,本能比思考更快,他张开嘴撕咬下一块肉,瞪着黑泽阵用力咀嚼。咬的是兔肉吗?那是黑泽阵的肉!
黑泽阵莫名从琴酒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吃肉补充体力的动作中得到一丝满足。他喉结一滚,腹中也涌起了空虚的饥饿感。
他也张开嘴咬下一块兔肉。肉明显凉了,没一开始好吃,但为什么就着琴酒的眼神,他吃得更香了呢?
……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