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露出右腕上的“Y”文身。
陈燃的Y不是喻兰舟,但晏新雪的是。
喻兰舟像才看到客人被茶水烫伤那般,问:“烫到了吗?”
晏新雪点点头,眸光含水地看她。
喻兰舟冷淡的表情,“应该不要紧,回去再处理吧。”
“要紧。”晏新雪急急地撵在她的话后面说一句。
喻兰舟无奈地挑眉,起身去拿医药箱。
怎么说呢?原来陈燃会喜欢像茶一样的女人,还没有边界。
从医药箱里找出烫伤软膏,拧开帽后递给她,说:“自己能抹吧。”
这一次,晏新雪抓准了机会,手在喻兰舟递来东西时蹭上去。
她的目光注视着两人相触的那一小片皮肤,短暂的一瞬,摸到对方有些凉的手指,却像燃起了火花。
这一瞬间,她想了快二十年。
晏新雪不敢再去看喻兰舟。
香气应该化形的,该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缓慢地收回手,将刚才触及到对方的两根手指攥在掌心,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顺着筋络,润泽了自己的血管和心脏。
她记起很久很久以前,喻兰舟曾紧紧牵着她的手,逃离出棍棒,逃到漫山遍野的花海中。
姐姐。
她真恨自己身上哪处,没留一处特殊的痣或胎记了。恨喻兰舟不能记起自己。
晏新雪笑着抬眸,说:“姐姐,我自己抹不了。”
喻兰舟的不耐心渐渐浮上来,呛她道:“回去让她给你抹。”
晏新雪一愣,随后笑了,说:“姐姐,你是在生气还是吃醋。”
喻兰舟不理她,兀自低头,执起水笔问:“还写吗?”
“写。”晏新雪倾身,朝喻兰舟的身体凑过去,想了一会儿,盯着她的眼睛,说,“写‘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她没有念出常盘桓于心头的那句。
那样就太心意昭昭。
近了些,她的香气。像漫山遍野的春天花朵。
晏新雪想看她的眼睛,又想看她的手,目光徘徊,最终落在喻兰舟写字的手上——
白皙修长,透着冷感。
笔下的字也是冷冽的。
喻兰舟阖上笔帽,说:“下一次见面再给你吧。”
晏新雪重新露出酒窝,甜甜笑着,点头说:“好。”
随即又乞求:“能不能再帮我写几个字?就写在便利贴上就行。”
“和创作有关系吗?”喻兰舟有些莫名,但就只是几个字而已,她先将第一张便利贴撕下贴到书桌上,然后问,“什么?”
“新年快乐。”
楼凝新,晏新雪过去的名字。
小时候,喻兰舟曾握着她的手,教她名字的写法,教怀素“新”字的草书写法。
喻兰舟写得随意,写完后将便利贴推给她,问:“那我们进入正题?”
晏新雪把剩余的便利贴小心地攥到手里,“好。”
晏新雪并未准备多少有深度的问题,她直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并不足以自己再完成一本书。
她只是想,来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