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除租房被扣留的押金2000元,电销老板跑路没拿到的4210元,一年半共剩下了43411元工资。
又都交付出去。
她连生存和还债都举步维艰,居然还想着做幻梦。
在酒店认识的一同打工的十八岁女孩回老家杭临去了。
朋友圈里发着照片:他妈妈老早就准备好啦,我们俩的婚房。即将装修。
她打来视频电话向陈燃询问近况时,陈燃隔着屏幕与她碰了碰啤酒罐。
陈燃想,这世间怎么没有施予我的一抹温情。
女孩问她:“为什么不去别的什么地方?在平京生活压力太大了。”
每天跟着地铁里鱼贯而出的人群庸庸碌碌,陈燃也觉得一腔腻烦,可她却又说:“其实哪里都好,除了杭临。”
“杭临怎么了?”
陈燃单手拉开另一罐啤酒的拉环,饮了两口后说:“杭临有喜欢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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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陈燃回过神来,回答喻兰舟的问题:“在忙着生活,喻老师。”
其实更应该用“生存”这个词的。
喻兰舟有着天地纵容的运气,而陈燃有跟随一生的坏运气。
喻兰舟确实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她无法对陈燃的经历有任何惨痛的真切的想象和感受。
“那我就不再过多过问。祝愿你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
有自己在旁边,陈燃应该不至于再过得很差。
“谢谢。不过喻老师,您再多问我一个问题吧。”
“问什么。”
“问《深海》词里的‘那人’是谁。”陈燃眉头放松,藏在背后的手颤抖着。
她眉目温柔,想以再一次的主动走向喻兰舟,说:“要问吗?”
“问。”喻兰舟还是看到了陈燃的紧张。
她顿了顿,然后舒声问,“是谁?”
“是y。”
陈燃眼睛明亮地看着她,像一闪一闪的星星。
是你喻兰舟。
“我知道了。”喻兰舟没给出什么反应,同上次陈燃质询她是否是y一样,“回去吧。”
意料之中。陈燃说服自己不觉得失望,心却还是空了一下。
她盯着喻兰舟走在前面的背影,站在原地微微发愣。
“跟上来。”
“哦。”像有清透的水滴砸在陈燃心上。
陈燃走在喻兰舟身旁微微靠后的位置时,心里涌生起了莫大的虚荣。
喻兰舟穿着白色垂感印花衬衫,和陈燃看不出来材质的黑色长裙,清冷而贵气。
走在这样难以靠近的人身边,陈燃像是领了全校第一的奖学金后从台上走下来那样。
她拿捏腔调作态坐进那辆低调却奢华的豪车里,忽然有点想看看这辆豪车大灯的流星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却又想:自己果然还是爱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