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来势凶猛,压上来时却很轻柔,晏川死死咬紧牙关,像捍卫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司崇并没有蛮狠地撬开他的齿关,只是温柔地含着他的上唇,像含着什么珍稀的宝物,小心翼翼地轻吻,连用力一点都舍不得,几乎像小动物一样在他嘴上吸来吸去。
湿热气息如海底火山喷发的岩浆,烫得晏川皮肤都要绽开。
谁都没有闭眼,近在咫尺的双目倒影出迷乱与困惑。
熟悉的目光,熟悉的距离,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热度……
错误的时间和地点。
一时有无数汹涌的情绪和记忆涌上来,晏川鼻头发酸,却又在呼吸交缠的静默中一点点被心中的无尽黑洞吞噬进去。
他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混乱,分不清自己置身于何时何地。那些美好的回忆与此刻重叠覆盖,欲盖弥彰的情话、让人脸红心跳的触碰、缠绵颠倒的欢愉,如最芬芳的酒最迷人的夜,可转瞬间一切震荡碎裂,记忆画面如同破碎的镜子,掉落满地。
在晏川快要被回忆的刀片杀死前,司崇终于松开他。
晏川得以呼吸,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眶早已湿润,但铁打的专业素质,让他还在按照剧本的走向,全凭机械记忆说台词,“你干什么?”
“其实除了血液以外,其他的体液,比如唾液、汗液、泪液,这些都可以。”
洛昇两手搭在他肩上,肩背弓起,埋首下去,一寸寸吻过他下巴和颈间皮肤,随之舔掉皮肤上渗出的细密汗水,“液体中饱含的情绪浓度越高越有效,能让我保持人形的时间越长,血液是痛觉,亲吻是欲望,上次见你哭,一滴泪就很有效,我想是悲伤。”
晏川木然垂眸,和司崇对视。
司崇握住晏川扶着自己的手,顺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样就不会伤害你了,”司崇眼角弧度柔和下弯,还是分毫不乱地套着剧里的壳,说着剧里的话,“现在,你能重新把我捡回去吗?”
晏川不语。
双目对视间,心里陡生一股怨气。
他是真石头心吗?可以坐怀不乱。连狗都比他有人情味。
司崇可以做到角色是角色现实是现实,为什么自己不行?
晏川眼中倏地沉寂下来。
他抬手恰好摸到自己刚刚扔在椅子靠背的领带,顺势抽下来,绕在司崇脖子,微微收紧,像项圈,像缰索,把他往自己这边拉。
不躲不避地迎上他的眼,争锋相对的火花在视线相交时迸发,才吐出原本该说的台词,“如果你乖的话。”
本来这一幕到这里就结束了。
导演准备喊卡,表演却还没结束。
司崇突然俯身,依着晏川的束缚,压着他向地面倒去。
晏川猝不及防倒落在地,两人交叠在一起,挨得极近,司崇略长的发垂落,恰好把他们的脸遮蔽起来。
司崇肩宽,投下阴影将晏川笼络。
晏川心跳快一拍,大脑一片空白,瞬间有种被大型野兽猎住的恐怖,目不能见其他,只有近在咫尺的、黑色的眼睛。
仿佛自己真成了猎物。
身子伏低,慢慢靠近,司崇在他耳边说了一串发音古怪的话:
“Менсен?жа?сык?рем?н。”
“什么?”
司崇后撤一点,半撑起身体,从上往下看着晏川,眼睛闪烁着绿色的亮光,他没有说话,犬只一般在晏川身边趴伏下来,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然后像柔软的毯子一样盖在晏川裸露在外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