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暖和一些。”他用手指强硬的梳理小莫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压在他的耳边,“别恨我。这是你的命。”
“你的顺遂人生,注定在18岁终止。”
小莫被架着抬起脖子,仰起脸,发丝紊乱,不太清醒的样子。
他半睁着已经侵染上几缕烟灰色的瞳孔,透过那些人之间的缝隙,望着奇形怪状的天花板。
……
不知为什么,小莫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他被家里送到了南方,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没有玩伴,形单影只,只有一个人玩耍。
孤单独处的时光里,他捏造了一个想象的好朋友,他和祂一起穿梭在山野和云层下,在浅浅的河里漂流,弹五颜六色的弹珠,玩着童话一般不可思议的游戏,玩累了,就躺在半山腰的坡上休息。
在梦里,天上的云化作了孩子落到他的怀里,纯白的,柔软的,抱着他咯咯的笑。
但偶尔,怀里的云会变成灰色。
像晕染在颜料盘里的烟,墨染的灰色。
孩子时期的莫时鱼一直记得这个颜色。
灰色是不详的颜色。
变成灰色的云不再只是云,而是打在身上的湍急雨水。
是驱赶他回家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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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没有再回到那个狭小如蚁穴的房间。
莫时鱼不愿再看下去,但记忆依然残忍而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共享的是这个世界的他的视野,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鲜血顺着手术台往下流,鲜红柔软的物件被妥善的收了起来。
小莫的头往一边歪着,透过了模糊的窗,他逐渐涣散的瞳孔里,映着遥远的天际线,还有那仿佛要压倒了整座城市的,深灰色的云层。
真漂亮。
身下鲜红的血映在他的瞳孔里,像开在雪地里的花。
这也是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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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黑暗里。
那颗巨大的眼珠似乎萎缩了一些,死气沉沉的半阖着,错综的血管从眼白里凸了出来。
“这就是最初的真相。”童声说。
“后来我干涉了现实,将你们的目的地改成了霓虹。之后的一切你已经明白。只有在这个世界,我有让一切重来的能力。”
一次次拨动时间,一次次增加砝码,直到找到他活下去的可能。
“……”莫时鱼眼睫剧烈颤动着,几乎是一错不错的死死望着祂。
“成熟体的你死后足以异化为侵略现实的巢,外面的空间——不是我能赋予你的力量。”那童声变得低低的,混杂着悲伤,“你就是『巢母』。”
巢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