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他心上,急愿与于冰款洽。
今见于冰先睡了,他便连忙在妆台前,拂眉掠鬓,卸却管环;在后炕换了睡鞋,将衣服脱去,喜喜欢欢的钻入被来。
只见于冰面朝上睡着,不言不动。
先用手在胸前一搭,觉得冷如冰铁;又往肚上一摸,也是如此;推了推,也不言语;仔细一看,见于冰嘴内流出水来,心上甚是怪异,急急的问道:“你是怎么样?”
只见于冰大睁着眼,只往顶棚上看。
连忙又用手推摇,听得肚内响动起来。
少刻,见于冰将嘴一张,有碗口粗细一股水,从日内咕突突冒将出来,吓的金钟儿神魂俱失,也顾不得穿裤子,披上衣服,跳下炕来,将门儿开放。
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叫道:“你们快来!冷大爷不好了。”
众人还都未睡,一齐跑来问道:“是怎么?”
金钟儿用手向房内指道:“你们快看去,了不得了!”
众男女抢人房来看视,不见于冰,止见被内高起,像个有东西在内。
忙用手掀起一看,原来是他家庭屋桌上摆着的大蓝花瓶,有三尺余长,睡在褥子上面;将一床被褥,被水内外湿透。
金钟儿急挝着穿裤子,然后从头至尾,说了一番。
一家儿大为惊怪,把一个温如玉乐得拍胸鼓掌,不住的哈哈大笑。
金钟儿道:“不知从那里领来一个妖魔,将我一床好被褥坏的停停当当,还不知笑的是什么?”
如玉越发大笑道:“坏了你的被褥,我赔你的。我今日见他答应着要嫖,我就疑心他不是这样人。不想果然。”
说罢,又大笑起来。郑三道:“快打灯笼,寻不寻,藏在那里去了。”
如玉道:“不用寻,我知道他去了。”
郑三道:“大门锁着,他往那里去?”
如王笑道:“你这几间房屋门户,算了甚么?”
就将于冰在他家如何顽耍戏法,如何从大磁罐内走去,今日替换一个花瓶,不过是他唾了一口的本事,值得甚么?
说罢,又笑起来。
众男女听了,皆吐舌惊奇。
郑三道:“大爷该早和我们说知,像这样奇人,该另外加敬才是。”
金钟儿道:“还加敬什么?你们只看,把炕上的毡也湿透了。就是会耍戏法儿,也不该这样害人。我又没得罪了他。”
如玉越发笑的不止。郑三道:“你们同我来,到底要大家寻寻。”
于是打了灯笼,先照庭内。
见正面花瓶,果然不见了;几枝莲花,也丢在了地下。
又里外寻找了个遍,那里有个冷于冰的影儿?
一家子见神见鬼,吵乱了半夜方歇。
正是:萤火休言热,冰虫莫语寒。
不知天上客,犹作世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