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付砚修是在帮她解围,但回到家还是去茶几看了看,那里果然空空如也,跟钟萍问起来,钟萍吃了一惊说她已经拿过去了呀,昨天就给他了。
手机响了一下,是付砚修发的消息:【别找了。刚刚想起来,萍姨已经给我了。】
隔了几秒,是第二条消息,寥寥数字:【不用过来了。】
林西彩心中一暖,他果然是在帮她解围。
林西彩回到卧室,将鞋子踢开,将自己重重扔在了床上,一颗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忐忑不安。
对啊,他是客人,烂人套了一张光鲜的皮,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付家。
连付家都不是绝对安全的,林西财神经有些紧绷,直勾勾看着天花板,恐怕除了这间房子,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林西彩躺在床上,将身体裹在被子里,好像这样才有一点安全感。
不出去,她不要出去,最好连这个房间她都不要出去。
想起方才李慈看过来的眼神,林西彩脑中闪过的是那天的一幕幕,他仿造复原的那个古怪的笼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将她关进去了。她绝不能第二次上当,绝不能第二次中招……。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半拉着,光线很暗,一种静谧的很适合睡觉的氛围。也许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她躺在床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几分。她依然在胡思乱想,眼皮却越来越重,最后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她似乎睡得有些久——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一直想醒而醒不过来,累到让她觉得很久。
她睡得很浅,五感甚至已经先于身体半苏醒过来,但是她睁不开眼。就像被梦魇缠上,就像遇到了鬼压床。
她明明应该醒了的,林西彩迷迷糊糊地想,她已经闻到了房间里柑橘味香薰的味道,房间里很安静,她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呼吸……。
对的,呼吸……
可是,她的房间里为什么有两道呼吸声。
一道属于她,另一道……
林西彩半梦半醒间打了个寒颤,那种被凝视的感觉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向她,像无数根藤蔓缠上她的脚踝,手腕,腰肢和脖颈,带着潮湿的体温。
她猛地睁开眼睛,床头的阴影里坐了一个人。
衬衫领口松垮敞着,露出苍白的锁骨,下颌线清晰,那双让人胆寒的眼睛在暗出亮得惊人,幽幽落在她脸上,似平淡至极,又似恨意滔滔,像一个前来索命的艳鬼。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苦的药味,顺着潮湿的空气灌入她的鼻息,压得人发闷。林西彩整个人因为极度的错愕和惊惶几乎僵在那里,喉咙发紧,几乎发不出来声音。
她刚张了张嘴,脖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掐住。
那只手很凉,指节泛着青白,力道不算大,但足够将她的所有情绪压制在掌心。
他的手覆上来的时候,那种药味似乎更浓了些,呛得她有些咳嗽。
他原本想要用力的,但她的咳嗽似乎打断了他的动作,然后他的掌心离开她的脖颈,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喊,”他看着她,“我不过是个来探病的客人,吓到客人可就不礼貌了。”
林西彩大脑有一瞬间的完全空白,回过神来拨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退开一段距离,“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句话说出来,林西彩除了惊惧,更多的是绝望。
这是她的房间,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为什么连这里都是不安全的。连这里都是不安全,她还能藏到哪里去?她还能藏到哪里去……。
这个人就像一个幽灵,一个鬼魂,死死缠上了她。
她被缠得躲无可躲,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你在害怕?”李慈盯着她,他的脸在昏暗的阴影中模糊不清,“你也会害怕吗?你在怕什么,是对谁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他顿了顿,薄唇开合,缓缓吐出一个称谓,“我的,怪物。”
随着那个熟悉的称谓被他以相似的语气吐出来,林西彩身体像结了冰,此情此景,与那日重叠,让她不寒而栗。
这个人,永远不会变。
他既然想起来了,就一定会来上门跟她算这笔账。
重来一万遍也会是这样,他不会放过她,只要他们都还活着,她就永远躲不掉。
林西彩从床上爬下去,跌跌撞撞跑出了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她跑出去的时候钟萍正在厨房洗水果,见她脸色有异,钟萍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