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别说了……”
李慈抱住头,“我……我不会了,你别说了……”
好像是这样,从小到大,除了那些拿钱的佣人管家,谁会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么多事?
他妈不会,她一早就抛弃了他;
他爸更不会,他总是忙,他总在忙,总是对他不满意;
他的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女人们,她们也只会用那种让人很恶心的眼神含情脉脉看着他,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这些事,她们怕他,她们说喜欢他却不肯真的接纳他;
只有这个人,她明明这么讨厌他,还肯为他做这么多事,可是他出手伤了她,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她为他包扎伤口,他却那么残忍地伤了她……
不对,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全是败这个贱人所赐,他怎么能对她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她该死,这个贱人她该死,如果不是她先把他困在这里,他会伤她吗?她活该,活该!
不……还是不对,是他先挑衅她的,是他先出手的,是他先要逼迫她的,她只是在反抗,她只是在反抗,反抗有什么错?
不!反抗当然有错!谁敢反抗他?他是谁,她又是谁,一个佣人的女儿也敢反抗他?……
李慈脸色煞白,头痛欲裂,不对不对,还是他的错,她没错,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林西彩看着他痛苦缩成一团,蹲下来,很善良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李慈,你糟糕透了,别人只是怕你,嘴上不说而已。只有我,愿意冒着被你攻击的危险,诚实跟你讲一讲你糟糕在哪里,到底有多糟糕。你应该庆幸你遇到了这么真诚的一个我,只有我,愿意对你说一点真心话。”
林西彩笑了下,指尖为他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儿,“你可以不感谢我,但不能因此埋怨我哦,不然你糟糕的地方就又多了一条呢。”
“我平时要学习,没时间总陪你看电影,”林西彩想了下,善解人意道,“这样吧,我回头帮你带几本书,读书也是一
样的。”
林西彩说到做到,隔天再进去的时候,怀里果真多了几本书。
李慈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去,那些书的名字正得发亮——
《品格的力量》
《人生必修课》
《生命的底色》
《做个善良的人》
《播种善良,收获美好》
……
李慈盯着那些封皮,半晌,惨然一笑。
……
林西彩最近隐隐有种感觉,男主最近的情绪不太对。
谢拾是她两个世界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情绪最稳定的一个,但她很敏感地觉察出,他的情绪出现了一种明显的波动。
焦灼,不安,甚至是罕见的畏惧情绪。
这些她从未与这个人联系在一起的词语,毫无防备地出现在那双沉凝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
刚上完一节语文课,林西彩又被催眠了一样,开始上课的时候精神抖擞,一节语文课上完昏昏欲睡,一直到下一节自习课,她都有点没缓过来。
林西彩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仙人球上点了两下,受了点疼,有点效果,但没那么有效果。
林西彩换了个方向趴着,惺忪的眼睛望过去,谢拾正低头发呆,他的脸几乎隐在头发垂落的阴影中,整个人显得颓唐、沉郁、冷寂。
身上那点被她好不容易点着的烟火气,散得所剩无几,仿佛回到了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林西彩看着他,迟疑片刻,低低发问:“你怎么了?”
谢拾随意搭在桌子上的手轻轻颤了下,垂目幽幽看向她,眼神莫名。
他盯着她因困倦微微发红的眼尾,答非所问:“很困?”
林西彩打了个哈欠,声音有点闷:“有点。”
“要听鬼故事吗?”他说。
林西彩有点意外,点头:“要。”
那是一个没什么新意的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