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在吗系统?男主伤这么重,不会死了吧。”
“听不见的,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哪可能这么快醒来。”
“他真的好难攻略,我每天演小太阳脸都快笑烂了,他还是淡淡的,好感度才20,我已经快耐心耗尽了,要不是为了奖金,我才懒得管他。”
“放心吧,我也只是嘴上说说,等他醒来,我一定寸步不离送温暖。”
“你说的是,等下个月男主妈妈去世后,他心理防线是最弱的时候,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真该死,这么难攻略。”
谢拾安静听着女孩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语气,心脏猛然缩了一下,胸口处快要点燃的希望重新变冷。
女孩的话像一记冰冷的重锤,嘲弄般将他那一点期许砸了个粉碎。
他以为他们是同类,殊不知,她其实一直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审视他。
他想要利用她改变处境,将母亲救下,却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是对方喜闻乐见,甚至是推波助澜的结果。
将他推到泥潭中,再伸出援手,得到他的感激和感情,这似乎才是她的目的。
但是为什么呢?身上像断成几断,呼吸都在痛,可深入灵魂的那些茫然、疑惑和愤怒盖过了所有,他厌恶了被愚弄,被戏耍,被欺骗,他急于知道真相,急于知道这该死的真相——哪怕那个真相很可怕。
那女孩没他有心机,谢拾出院后不动声色,甚至刻意表现得对她更亲近了些,终于从一些碎片中,抽丝剥茧,试探整合出了那个让他又恨又怕的真相——
他的这个世界,是某种力量设定出来的。
换句话说,类似于一个恋爱向的游戏世界,而他是这个游戏里的主角。
女孩被仍在这里的玩家,游戏任务就是攻略他,让他爱上她,将他攻略成功,视为任务完成,通关后的玩家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可以达成某种心愿。
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觉醒的,被攻略的NPC。
他的觉醒无疑是一个bug。
这很好。
清醒地痛苦也好过麻木地沉沦。
既然这世界想要玩弄他,那就一起毁灭吧。
谢拾看着那个攻略者在他面前表演,那双虚伪的眼睛让他感到厌烦。
谢拾的情绪直观反映在那个攻略者能看见的好感度上,那个数字一降再降,他如愿在她脸上看见了慌张、无措和试图补救的急切。
在那个数字变成负值的时候,一切无可挽回,攻略任务被宣告失败,游戏重启。
短短数日,情势逆转。
npc又如何,他还是把主动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里。
一种扭曲的阴暗的报复欲,滋生,得到发泄,让他空虚又满足。
游戏再次重启的时候,他已经心如止水了。
他可以冷静地面对这个可笑的世界,面对新一轮的攻略者。
她们攻略他的时候,他也在分析她们——分析她们的目的,分析她们想要通过这个游戏交换什么,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乐趣。
他并不急于让她们失败,他的生活能出现多少变化,正是取决于这些人,只有跟攻略者相关的剧情才有改变的可能,这种恶心的重复中才会出现一点新意。而他,需要这些新意,需要这些波动,需要这种不一样。
他被困在这个游戏中太久了,再后面,除了变成一个疯子,他还变成了一个怪物。
忘记从哪一任攻略者开始,他开始能听到那些攻略者们的心声。
在她们卖力表演的时候,他能清晰听到她们心中所想,他想知道的东西甚至用不着他去分析了,直白铺展在了他面前,躲都躲不掉。
更糟糕的是,后面不仅仅是心声,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变得越来越敏感,到最后甚至好像心里多了一双眼睛,他不仅能听到她们的心声,还可以被迫感知到她们的位置和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一些事。
他备受折磨困扰,对此感到烦躁和厌恶。
这种存在于他身上的bug,似乎越来越大了。
谢拾有种预感,当这个bug继续扩大,引起某些力量注意的时候,就是他被抹杀的那一天。
可他清醒地不知收敛。
他不怕露出马脚。
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