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痛的是她,他的脸色反而更难看,面对她的怒视,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方才的动作里反而带着一丝莫名的惩罚意味。
林西彩正欲发作,却见那人手伸进课桌抽屉,取出一大包药囫囵扔给了她。
止血的、消炎的、祛疤的、内服的、外用的甚至还有很多纱布绷带。
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林西彩愣愣看着那包药,吃惊到失语——他怎么知道她受伤了?
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血腥味?
这未免太牵强。
他还知道什么?难道除了可以控制时间重复,这位男主还有别的什么能力?什么千里眼顺风耳?林西彩在心里摇摇头,一阵恶寒。
不等她整理好思绪,眼前寒光一闪,一把精致漂亮的匕首被放在了她桌子上。
林西彩彻底懵了,这这这又是几个意思?逼我自我了结?
谢拾蹙眉,凉凉吐出两个字:“送你。”
“哈?”林西彩不明所以,“为什么?”
谢拾看她一眼,眼神怪异,“防身。难不成是因为好看。”
是挺好看的,林西彩盯着那个完全符合她审美的物件,心道,如果我收了,肯定是因为它好看。
但是突然送这种东西,她能收吗?会不会有诈?
这不会是什么凶器吧,不会是这位男主杀了人想栽赃给我吧?
谢拾:“”
谢拾被她气笑了。
“不敢收?”
林西彩凝眉,迟疑片刻道,“我有什么不敢收。”
她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塑料袋,小心将那个精美凌厉的物件装了进去,全程没用手碰——好歹是我这个疯同桌第一次送东西,面子是要给的,但是以防万一,不留下指纹就好了。
林西彩这样想着,抬头看看教室前面的监控,心里更放心了。
顾忌被打消,白得一个好东西,林西彩甜甜笑了下:“谢谢,我很喜欢。”
谢拾:“”
林西彩再进到那个空间,已经是三天后的事儿了。
她是在客房卧室的门后面找到那个人的,那个人几乎已经快疯了,原本高大挺拔的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他在发抖,抖得厉害,他已神志不清,却恐惧得厉害,就好像空气中全是恶鬼,全都长着血口等着将他撕烂、吞噬。
他在躲它们,拼命躲,恨不得将自己与身后冰冷的墙壁融为一体,可他躲不掉,那些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的东西在捉弄他,恐吓他,想毁灭他。
他的手指机械地划破皮肤,很多次。他试图让疼痛给他安全感,但是好像没用,甚至到最后,他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他的胳膊手臂和腰腹,已被抓得不成样子,灯光大亮的瞬间,刺眼的灯光像一把剜掉他眼睛的尖刀,让他几乎失明。
他大叫着,嘶吼着,将脸埋进膝盖里,身体抽搐着颤抖着,狼狈,惨淡,脆弱,难堪。
林西彩站在那里,高挑清瘦的身体被灯光拉下一抹长长的阴影,体贴地落在那具颤抖破败的身体上。
她看着他,以一个自上而下的视角,沉默地打量他。
然后她蹲了下来。
李慈没有抬头,鼻息间那抹微弱而熟悉的清淡香气幽幽飘来,顺着他的呼吸灌入了他的灵魂。
这种味道是这样的熟悉,让人恐惧又心安。
李慈骤然睁大了眼睛,旋即像突然抓住了什么,原本涣散成雾气的眼神渐渐凝聚,许久,终于清明了几分。
他抬头,便见她正盯着他,她没有打他,甚至没有骂他,只是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李慈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痛苦不堪,“不要,我不会了”
他痛苦地将自己缩成一团,痛苦地不去看她的眼睛,然后她没说话,一如既往般将一个温热的食盒放在了他身边。
她的动作很轻,放下那个食盒后,甚至很轻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李慈身体停止颤抖,一瞬间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