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月马不停蹄的坐车回沙溪镇,怀里小心谨慎的揣着“巨款”,路上她也不敢停,她离开了两天,走的时候和王保华交代一定不能让卢海花出院,希望那人能有点用,别是拦个人都拦不住。
她径直踏入医院,转过走廊,一步一个脚印,脚印声“踏踏踏”,她雀跃的推开病房门,“我回来了!”
在外值班的小护士看到她的身影,刚想喊她一句,苏月月人早就大步踏进了病房。
她嘴角微微带笑,笑容却在一瞬收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病房里,地上是摔得四分五裂的水壶和茶缸,一个男人拦着病床上的卢海花,另外两个人站在王保华的旁边,王保华手里捏着一支笔,其中一个男人扶着王保华的手让他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苏月月默默后退一步,摸到门口的扫帚,一把朝起就朝病床处拦住卢海花的人砸去,一边大喊着:“杀人了!救命!”
病房里的人:“……”
外面值班的小护士拎着东西跑了过来。
被扫帚砸中的王保国还不待说这女娃子动手打人,保华家是咋教的,听到苏月月嘴里喊的忙道:“哎哎哎,月月,瞎喊啥呢,我,你大伯。”
瞅着苏月月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他皮笑肉不笑,“你这孩子真是的,你妈住院凑不上住院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人买你家荔枝树,给价四十块呢。”
苏月月看看王保国,终于想起,是了,当时麦场上分荔枝树王存牛身边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至于他们要买荔枝树?
王保华竟然要卖荔枝树?!
四十块?家里的猪仔前个才说不能贱卖,荔枝树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倒是说卖就卖了。
她看向王保华和他身边的两个男人,王保华在他们中间跟个受胁迫的小鸡仔似的,心头蹭蹭蹭的升起了几股无名火,语气却是冷静的厉害,“我们不卖,请回吧。”她挪开身子,请人离开。
“卖不卖你这女娃子做不了主,户主不是你。”王保华身边扶着他手的男人轻蔑的说道,“你家要是再这么罗里吧嗦,四十块我们也不给了,保华哥,赶紧签字吧。”
刚刚病床上的婆娘也闹过了一阵,要不是看那些荔枝树好,他们才没有耐心。
哪来的流氓地痞!四十块钱他们怎么不去抢!眼瞅着王保华看都不看她,字已经签了大半,苏月月把纸袋里的钱拿了出来,“手术的钱我赚到了,你看!”
半指厚的零票有五块也有十块,还有一张最大的五十。
扫一眼就知道起码怕有将近一百多块了。
几个人直接愣住,王保华突兀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
“你赚的?这么多钱你怎么赚的?……”王保国喃喃的出声,在苏月月眼眸望过来的瞬间停住。
“我生活在红川市军区大院二十年,高中文化,我识字懂文化,怎么赚不了?”苏月月掷地有声几句话说的咄咄逼人,身上的气势让王保国说不出话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保华,他捏着笔的手指在苏月月心惊肉跳的视线中极快的动了两下,签了一半的字被几下划去,他蹭的站起,“不卖了。”
“……说不卖就不卖,搁这驴我们呢!”两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们白跑一趟什么都没弄到。
早就注意着病房动静的护士这时忙把保安喊了过来,最后几人被骂骂咧咧的被“请”了出去,离开时见买荔枝树的事算是泡汤了,立马就怒骂王保国耍了他们。
苏月月蹲在地上把打碎的水壶和瓷缸拾起,王保华干巴巴的蹲下一起捡,苏月月视线蓦的一抬盯紧了他,好半晌,她终究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说王保华蠢,被自己人坑了都不知道,还是说他不应该卖荔枝树。
苏月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