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她,亦退开一步。
上官栩知道他此刻是满意了,也因此她要趁他心满沉醉的时候尽可能多地说些安抚的话。
“你我之间约定苏叙白并不知晓,然而近日你我走得近,他便难免有了猜测,再加上苏行正的事发生不久,他有些龃龉也是正常,你莫要因此多想。”
徐卿安笑:“娘娘放心,臣深知娘娘对臣的情意,怎会因旁人的一两句话就让你我之间生了嫌隙?那样岂非也太情不真意不切了?”
纵听他话中有几分夸张假意,但起码他面上给了态度,上官栩便也稍许放下心,反正她求的也不过是安他一时的心而已。
她道:“那便好,我总是担心你多想的。”
徐卿安垂眸,因她的话心中的烦闷莫名又生了起来。
他转身向外走出几步。
目光随意落到殿中的一幅画上,徐卿安寻了个话头道:“这幅山水花鸟图画风别致,不知是何人所作?”
上官栩跟着他视线望去。
画风别致?
若说幼童所做的稚嫩之画也称画风别致,那这世间可真就多了去了。
而见他说得这般一本正经,上官栩一时都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在玩笑:“徐大人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玩乐?如此稚嫩之作,又在这大殿内,自然是陛下画出来的了。”
“陛下?”
“你当真没猜出来?”
见他在她说完话之后惊讶尤甚,上官栩便确定了他竟是真的没有想到作画之人是谁。
她跟着奇怪。
而徐卿安还接着问道:“那这画是旁人辅助陛下画出来的,还是他自己独立画的?”
上官栩:“哪种程度算得上辅助?若是代为调色算辅助,那便是有辅助,若是只要他是要自己执笔完成就算独立,那便是独立。”
徐卿安看回来,又抬手指向画道:“这画上颜色也都是陛下自己选的?”
既是山水花鸟图,其上颜色自是丰富多彩的。
上官栩并不隐瞒:“嗯,虽有些花鸟颜色选的不符现实中的那般,但说到底他如今不过孩童年纪,有些天马行空也是正常。”
“怎么?你是觉得哪里有不对?”她反问道。
徐卿安放下手,轻轻笑一下道:“没有,就是如娘娘说的那般,初时觉得那些颜色有些奇怪,想着这样的画作如何能收纳在这里。”
“你就完全没想过是陛下画的?”
“陛下身边名师众多,便想当然地以为他画艺不至于如图上这般。”
“然而他到底不过一个八岁孩童。”
“是啊,不过一八岁孩童,是臣一时忽视了。”
——
徐卿安回府之后有些心不在焉,荀阳见了不禁问道:“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说着,荀阳对着徐卿安左右看了看,在寻见领口上的那抹红后,表情立马揶揄,上手对那位置扯了扯道:“这不都印下来了吗?”
徐卿安没管他的打趣,手抚上他刚才所扯位置的同时抬眼看他,眸光幽深道:“你还记得我以前曾问过你的难辨红绿之症吗?”
荀阳点点头:“嗯,记得,还是你写信让我到京城时问我的。”
徐卿安:“那时你便告诉我此症乃先天之症,难得治愈。”
“嗯,对。”荀阳依旧肯定。
然而徐卿安眉头却愈发紧了。
——
当夜,张凡来了府中。
张凡:“郎君之前让去确认的事已经确定好。”他停一瞬,再道,“所有答案与四年前所得到的完全一致,就是其中细节也一样。”
从大狱回来那夜,徐卿安就联系了手下人去复查当年的事情,而今夜张凡就是来告诉他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