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张凡并不设防:“是江南的那几家船商,不过虽是他们主使,但背后真正激出他们这个想法的应该是苏望。”
“又是苏望……”张凡暗暗切齿,又问,“那郎君将人扣下是有何打算么?”
徐卿安道:“我原想的,是要借江南之事对苏行正动手,结果刚好那几个船商就送上门来,我自然就要好生利用一番了。”
“我先将京城之中有人行刺朝廷命官的消息发散出去,让事态扩大,不让他们之后有转圜的机会,然后在船商身上挖出尽可能多地有利于扳倒苏行正的证据,否则这人进了京兆府,到底能让他们说出多少事就不一定了。”
张凡点头:“如此一来确实能够保证对苏然的一击即中。那不知郎君审得如何?”
徐卿安垂眸:“差不多,扳倒苏行正足够了。”
张凡:“看来一切顺利,接下来只要设计好,将他们交由京兆府就行了。”
徐卿安安静了片刻,他往杯盏中续了茶水,端起来细细品了一口。
“还不急……太后那边还让我帮她查一件事情。”
张凡抬目,以为自己恍惚间耳朵出了问题,他轻声确认:“太后?”
“嗯。”徐卿安依旧垂眸喝着茶水,“她想让我帮她查一查她身边那个侍女阿筝的身世。那侍女以前可能与苏望有牵扯,所以我也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挖出些什么。”
张凡不解:“可是她为何会让您来查?毕竟调查身世一事绝非是仅靠审讯就能完成的。”
徐卿安:“因为阿筝的身世已经在苏望面前暴露了,若由她的人出手,恐怕会被苏望察觉。”
张凡担忧道:“只是这样一来,岂非郎君的势力也会被她洞悉?”
徐卿安沉吟:“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些,不然她也不会向我求助,不过她已说过,在调查阿筝身世一事上,我若缺什么都可向她索要,这样我也好找法子遮掩过去吧。”
说着他终于放下茶盏,向张凡宽慰笑道:“张公放心,我已想好应对之策,而且我也想知道,苏望背后到底做了哪些腌臜事,说不定能定死他罪状的证据在其中。”
张凡闻言,知他早已敲定主意,便也明白多说无益:“郎君有打算就好。”
只是真的只是为了找苏望的证据么?
徐卿安送了张凡出门,晚风拂过,他蓦地长叹一声,又摇摇头,自嘲笑了笑。
——
苏尚回了苏府,进了自己卧房所在的院落后,就见苏然坐在凉亭下的石凳上等他。
“五哥。”苏尚走近后唤道。
苏然转过头,向他招手道:“七郎回来了,快来尝尝这刚送来的时令水果。”
苏尚走过去,撩袍坐在了苏然旁边位置上:“五哥等我是有事要与我说?”
苏然笑:“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不过也不是我要与你说事,是叔父让我代为转达,顺便问问你的意思。”
苏尚:“又是成婚的事?”
苏然瞬间哑声,又失笑:“看来我这关子卖得不行。”
苏尚没有如往常般打趣,只沉着脸,挑了一抹笑回应道:“近几年,哪次来催我不是派五哥来,而五哥也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时令的水果,说着同样的话术,如此章程,下一次恐怕五哥不开口,我也能猜出五哥是为何事而来了。”
苏然见他面色不虞,温声问道:“怎么了?进宫一趟是遇到什么不快的事了?”
“没有。”苏尚淡声,“她一切都好,叫的大夫也只是为了她身边的那个侍女。”
苏然笑一下:“你呀,总是这么关心她的事,现如今还是多关心你自己的人生大事要紧。”
苏尚:“五哥不也没成亲,为何就急到我的头上?”
苏然扬眉,丝毫没有因被话头抵了而有不悦,依旧和颜道:“这能一样么?你以后是苏家家主,当然你的事情更重要些。”他叹,“到底是我没给你做个好榜样,而这些细腻的话也还是应当由你阿姐来说更合适,只是她现在嫁到了上官家,不常回府,就管不到你了。”
“上官家。”苏尚喃喃,“若是当年阿爹在谈阿姐婚事时也想到将我的婚事一并谈了,现在五哥也就不用一直头疼来劝说我了。而她若为我夫人,我与阿姐之间亦是亲上加亲,不是比当下情况更好么?”
苏然知道苏尚的遗憾,只能宽慰:“再好,如今也不可能了。她早已是别人的妻子的了。”
苏尚目露偏执:“对啊!本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的夫君已经死了。”
苏然终是被他此刻的痴狂惊讶到:“你、你还没明白么,你们之间横亘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而是她如今的身份……你还是不要想那些了。”
“阿爹都能对皇帝动手,我肖想一下太后怎么了?”
“阿尚!”
苏然骤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