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叶岌转过头来,她惊惧万分,整个人绷紧的像一块石头。
然而这时他的目光已经温柔下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狠戾。
姳月仔仔细细的看过他眼中的每一个角落,全是关切。
叶岌对上她噙满慌怕的眼眸,眉头颦折起,稍低下腰用脸庞贴碰她的额头,“很烫,还有哪里不舒服?”
“月儿?与我说说话。”
叶岌听她惊醒时说的话,无疑是做了噩梦,什么梦,将她吓成这样?
姳月怔怔看着他,胸口一呼一吸,突然放声哭了出来。
是梦,是梦,不是真的!
姳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抽噎着抖得厉害。
叶岌被她哭得心慌意乱,“到底怎么了。”
姳月埋在他颈窝处摇头,呜呜的哭声却不绝。
叶岌手抚着她的脑后,侧目看向水青,“你来说。”
他的耐心一向只用在姳月身上,对于旁人,多数都是极冷漠的。
水青被他冷冷的目光看得紧张,“奴婢也不知,姑娘靠着假寐,不知怎么就如此了。”
叶岌还要再问,感觉到衣襟被攥紧,收起眼里的冷意,低头望向姳月。
“我没事。”姳月反复吐纳,调整过情绪,将脸抬起,“真的没事。”
双眸还残留着不安,眼眶哭得湿红,眼睫被泪水打湿沾在一起,叶岌一看便知道她在粉饰太平。
不悦又不舍得逼问,叹着气去揩她眼下的泪。
微凉的指腹触到眼下,姳月脑中惊闪过梦里的画面,也是这只手,毫不留情的掐在她喉咙上。
身体本能的绷紧,呼吸都带了抖。
叶岌对她的一举一动,大到一个表情,小到呼吸的频率都了如指掌。
她在怕他,或者说,是抗拒他。
心里的怀疑和不虞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将指腹贴到她眼下细细擦拭,“没事怎么哭成这样?”
姳月垂低下眼帘,目光闪烁,“只是做了个噩梦。”
沈依菀的回来,让她从这半年的假象里清醒过来。
纵然两人已经是夫妻,叶岌现在对她爱及性命,她本质却是不安的,她心虚自己做过的事。
更知道,叶岌对她的爱是假的,梦里的恨,才是真的。
现在他随便的一句问话,都让她忐忑,他又是一个谨慎多疑的人。
姳月咬了咬唇,继续道:“我梦到小时候的那场大火,所以才哭。”
其实关于那场火的记忆,姳月已经模糊,那时她才三岁,父亲奉旨前往江州任职,同去的还有母亲和她。
那时的江州匪寇横行,百姓备受折磨,为了能彻底驱赶匪寇,父亲不遗余力,累到几乎力竭才将匪寇清剿,残部则被驱赶到了江州之外的山头上。
却在回京述职的途中遭到刺杀报复,一把大火,父亲和母亲全都丧生,只有她被护着活了下来。
华阳长公主与母亲是挚友,在得知此事,怜她父母早亡,担心她将来无人疼护,将她认作养女。
姳月更多的记忆,其实是再大一些的时候,长公主疼她,待她如同亲生女儿,祖母也宝贝她,除去有时想起父亲母亲也会伤心,大多时候,她都过的顺风顺水。
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一再去招惹叶岌,甚至胆大到给他下咒。
姳月感觉到一阵紧缚感束着自己,定神发现是叶岌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