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长公主说不上好坏,作为姳月的恩母,自然是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可她到底嫁了人。
只是她总觉得叶岌对姳月的态度不像她口中说得“为她好”那么简单,反而暗暗透着种趋于极端方向的占有欲。
但他表现的很温和,就像温水煮青蛙,怕的是等察觉,发现为时已晚。
对上姳月忐忑的眼眸,长公主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我又没说他什么。”
姳月不好意思的抿了笑,“我怕恩母不喜欢他。”
长公主未置可否,平心而论,她确实不喜欢叶岌。
无论是早前那个阴鸷的少年,还是到后来成为天子近臣,一步步夺回世子之位,不,准确说,是夺下整个国公府。
他的城府都太深,手段也狠。
后来退亲沈依菀,求娶姳月一事她更是看不透,只知道姳月这样单纯的性子根本与他周旋不过。
若不是姳月哭着求着,她如何也不会答应。
这半年来,叶岌却出乎意料的待姳月体贴入微,连她都看不出破绽。
“行了,不说他。”长公主收起思绪,笑看向姳月,“我可是来看你的,与我讲讲最近都如何。”
*
大理寺狱。
叶岌从地牢走出,一身清正端然的官服,勾勒着他的身形峻挺如清松,脸庞皙白骨相隽美,远看孑然写意。
可一走进,就能闻到他周身萦绕着一股自地牢里带出来的,阴湿霉味的血腥气,彰显着压抑和死亡。
绯色的官服上斑驳着血干后的暗迹,修长白净的指骨上也染着血。
他漫不经心的拿帕子擦着,眉眼处皆是凉薄透骨的淡漠。
跟在身后的狱丞也算天天看到地牢里的血腥场面,可回想叶岌审讯时的手段,还是不由的感觉到阵阵凉意。
这样一副仙姿玉貌,下手却出奇的狠辣。
狱丞回想了一番,凡是进了大理寺狱的犯人,只要经了世子爷的审讯,就没有不就范的。
狱丞凛了凛神,手里拿着染着血的供词,小声询问,“那下官就将先供词送去呈表?”
“嗯。”
叶岌点过头,往后衙走去。
一身劲装的步杀候在后堂,看到叶岌过来,迎上几步,“世子。”
叶岌走到书案后拿了本空折子,开始书写呈文,口中则问:“傅瑶可还有去府上。”
步杀道:“让门房回了两次后倒是没有去了,不过。”
叶岌抬起眼帘,步杀紧接着道:“今日长公主去了府上,傅瑶好说,只是长公主…几个下人不敢拦。”
叶岌听了没有多大情绪,低头继续在折子上书写,“长公主倒无妨,傅瑶口舌多,让夫人少见她就是了。”
一道瘦高的身影跨过门槛走进来,步杀皱眉欲斥责,扭头看清来人的样貌,诧异道:“楚大人。”
“还真是把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楚容勉笑声说着,似在打趣,“叶岌,你可真行。”
叶岌只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楚容勉依旧开着玩笑,见叶岌不理会,脸色有些不好看,“是有事要与你说,这里不方便,去十东巷。”
叶岌看了他片刻,对步杀道:“去告诉夫人,我晚些回去。”
楚容勉听着他的话,眉头拧成很深一个川字。
离开大理寺,两人去到十东巷的院子,走过照壁,穿过中庭,叶岌遥看见花厅里还有一人在。
昏黄的烛光勾勒出一抹模糊的轮廓,他却一眼就认出。
“你的意思?”他问楚容勉。
感觉到叶岌目光里的冷意,楚容勉直接回看过去,笑得嘲弄,“是依菀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