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砸在容宁心尖儿上似地。
她终是再也忍将不住,颓然卸去所有强撑出来的冷硬,伏倒在地,嚎啕痛哭了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隐约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
她早已失声哑嗓,再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像终于回过神来似地,她抬起头来,望向林笙。
他仍旧歪躺在那里,面色灰白,几乎感觉不到气息,也不知死了没。
容宁骤然惊醒,颤抖着指尖去探他鼻息。
一息尚存。
容宁心下稍安,又去探他身上,早已是冰凉一片。
她抿唇,强打起精神爬起来,双手去拽他双肩。
可他本就生的身材颀长,即便清瘦斯文,可到底也是个男人,容宁根本拽不动他。
她实在无法,只得快步回屋去拽下那块粉色门帘,跑出来铺在地上,拼力将他翻身过去躺在门帘上,再抓住门帘一头拼命往廊下拖拽。
她哭了这一夜,也早已没了力气,就这么拼力拖一下歇一下地,硬拽到天际泛白,才将他搬进了房间里。
容宁拉开衣柜欲找一套干衣裳给他换上,她随手抓了一套中衣,指尖触及那柔软衣料才猛然意识到,这是穆琰贴身的衣裳。
她怔了一下,终是缓缓松开指尖,转身去箱笼最低下翻出了林笙从前的衣裳。
她打来热水,替林笙解了衣襟替他擦拭。
他清瘦了许多,显然这几年,他并不好过,两肋瘦可见骨。
容宁拧了热布巾替他拭去冰凉雨水和血渍,小心避开腰际伤口处。
她拭去血痂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好在只割开了皮肉,并未深及脏腑。
擦完上身,容宁欲解他中裤,手指探上他腰带,犹豫一下,又收了回来。
她自然知道自己与他本就是夫妻,并无男女大防,可不知怎得,却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或许是分开这几年,两人间到底生疏了不少。
林笙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消瘦苍白,看上去可怜极了。
到底是她的夫君,容宁终究是不忍心他这样。
她叹息一声,解了他中裤,替他擦洗换上了干净衣裳,拽到了床榻上躺好。
容宁替他掖好被角,又去找了金疮药来替他上药包扎妥帖,这才自去洗漱换了衣裳,搬起靠在廊下的门板,在堂屋里又搭起从前的小床,疲惫躺了上去。
她一侧躺下,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赶紧翻了个身,平躺着。
可平躺着,眼泪就从两侧的眼尾往下滑落。
她烦闷地一抹眼睛,闭上眼,索性扯过薄被蒙住头。
可蒙住头,也止不住簌簌往下掉落的泪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