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尤弥尔再次确认道,“你想了解我们村关于独角兽的传说?”
魏尔德忙不迭地点头,喉咙发出像是碎石来回活动摩擦的嗬嗬声,他定定地看着尤弥尔,急于表达的手都快舞出花来了。
未免他真的舞出花,尤弥尔不得不打断:“好了好了,耐心一点,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他把之前跟黄昏薄雾说过的故事再次告诉魏尔德,关于独角兽喜欢纯洁的灵魂,关于独角兽的起死回生。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感觉到一阵可笑的荒谬,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用来哄小孩子的故事,是个习以为常的民俗习惯,却短短时间内被反复提及,仿佛他们真的相信有一只存在于神话故事,头顶长角的洁白生物,会怜悯人类的死亡。
但那是假的啊。
传说就是传说,海滨一带的村子都有类似的故事,大同小异的,尤弥尔听不出其中有什么区别,他也没听说过有谁真的见到过独角兽。
看在女神的份上,他只能猜测独角兽的真相或许是一种类似血或角的草药而已,经过包装和以讹传讹变成了现在流传甚广的童话故事。
但魏尔德不这么觉得。
他显得很高兴,几乎快要跳起来了,脸上绷带在手舞足蹈之间变得松散,不擅长打结的他慌忙将绷带头紧紧按在脸上,不好意思地朝尤弥尔笑了笑。
应该是笑吧……
好好的一颗头,被绷带一裹,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尤弥尔说,“如果你想了解更详细的故事细节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我姐姐,啊,就是这间酒馆的主人叫上来。”
魏德尔却连连摇头,把脸上绳结捆好后摆手,意思是这些就够了。
“够了?”尤弥尔很困惑。
拦路的男人说魏尔德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原来很重要的事情就仅仅只是听故事。
那随便找个人不就好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这些传说都是雾钟村乃至海滨地带人类所熟知的。可能比起其他人,他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清晨给迷路的魏尔德指了指回酒馆的道路,举手之劳而已。
“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吗?”他还是不确定。
魏尔德坚定地点点头,仿佛他把尤弥尔叫上楼真的只是为了听故事。
“真的?”
点头。
“没有其它事了?”
点头。
“那我走了哦。”
点头……嗯?
尤弥尔想明白了,魏尔德是怪人,怪人有怪人的生活习惯和生存方式,就跟民俗学家总是往墓穴鬼屋打探一样,魏尔德喜欢绷带,注重防晒,用绷带裹满全身一定是大工程。
喜欢听故事就让他听,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爱好和行为倾向,自己没理由大惊小怪。
他站起身,手贴在眼角小幅度地晃了晃:“那,再见,魏尔德先生。”
下一刻,衣角却被抓住了。
“嗬……啊。”魏尔德的口中发出声音。
干涸的声音被绷带蒙上阴翳,只有裸露在外的眼睛表达着渴求,仔细凝视能从他纯黑的瞳孔中发现一抹深邃的紫,光影变化,尤弥尔读出不舍与渴求。
所以说,还是有事求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