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血腥气的房间里,焦夫人被铁链锁在椅子上。
这位昔日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如今鬓发散乱,衣衫污垢。她垂着头,似乎彻底丧失了希望。
“焦泓在哪儿?”周奉月开门见山。
焦夫人抬眸冷笑了一下:“大人何必明知故问?我若是知道,早就……”
话音未落,周奉月便一把扯住了她脖颈处的铁链。
“呃——”
焦夫人瞬间满面涨红,喉咙深处发出了些嘶哑的声音。
“我要你,把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任何一点细节都不要遗漏,”周奉月俯身凑到她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不肯说,我便去问焦小姐……想必,她的嘴要比夫人的松一些。”
她随手甩开铁链,椅上的人瞬间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
“焦夫人最好仔细回想下,焦泓这几日有什么异常之处……”周奉月绕着她慢慢踱步,声音低沉冷冽。
一时间,房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晏昭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焦夫人的神色变化。
她应该没有说谎。
焦泓既然狠心丢下所有家人独自逃跑,那必然不会对其透露半点信息。
焦夫人埋头想了半天,却还是绝望地带着哭腔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说,元正离世后,他便一个人住在书房里,整日也不和我见面,我甚至…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周奉月并未因此心软,她再次走到焦夫人面前,厉声问:“那他最近与何人联系频繁?府上来访人等,可有异常?”
“并无……”椅上的那人摇了摇头,而后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是有一人。大概四五日之前,说是焦家的远房表亲,丫鬟报来我这里,我正奇怪从未听说过这一回事,他、他便将那人领走了。我只当是旧时的关系,便没有多问。”
——“那人是何模样、何年岁、何样打扮、何处口音?”周奉月一连问了四个问题。
她转头朝晏昭使了个眼色。
“……是个五尺有余的黑脸汉子,年纪约莫半甲上下,穿的是、是粗布衣袍,但那双靴子却是乌皮绣金的,听口音应是北方人士。”焦夫人瑟瑟地锁着肩说道。
晏昭走到一旁,取出卷册便提笔记下。
……
不过,后来也没再问出什么更有用的东西了。
经过长时间的肉身与神思折磨,焦夫人已经讷讷无言,仿佛下一刻便要昏倒。
周奉月唤来狱卒将其带回去,随后转头对着晏昭道:“你先回去把供词整理一下,明日送去判事堂。”
“是。”
晏昭点头应声。
她快步离开了刑房。
走出狱台时,外头的光一下子洒下来,直照得她睁不开眼。
晏昭心里稍许安稳了些。
她明白,今日这一遭,是周奉月特意做给自己看的。
这意味着,她,或者说是陛下,对晏家……至少对晏昭并未因为何均文一事而有牵连之意。
傍晚时分,晏昭这才将供词尽数整理完毕。
她刚回到府中,便被晏惟身边的长随拦下了。
“老爷请小姐去书房一叙。”长随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晏昭心下一动。
莫非是……
她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
她快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猜测着父亲找自己去到底是什么事情。
难道是陛下那头有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