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只剩下两个人了。
晚上郭姐过来了一趟,来之前问了万荻声店还开着门没。她似乎仍对占着纪浮的房子而心怀有愧。纪浮怕她又来塞钱,提前从小门溜了,吭哧吭哧爬上六楼。
大约三十分钟后万荻声也回来了,提了一条鱼和一些蔬菜。
“郭姐给的?”纪浮坐在客厅凳子上。
“嗯。”万荻声换上拖鞋,说,“她说是超市鱼缸养不下了,这条刚死。”
纪浮扑哧笑出来:“刚死……”
“刚死。”万荻声也笑了。
万荻声拎去厨房,系围裙,抄菜刀。
那是条挺大的黑鱼,万荻声剐鱼鳞,拽内脏,手上功夫了得。片下来的鱼肉放在盘里备用,起锅烧油,煎两颗蛋,鱼头鱼骨鱼尾下锅煎熟,注入开水。“唰”一声油水炸开,不过开水足够多,很快就变成“咕噜咕噜”的炖煮。
鱼片用酸菜鱼料煮酸菜鱼,鱼骨炖了锅鱼汤。家里没有煮饭,万荻声抓了一把手擀面另插上小电锅,煮三四分钟,过凉水,直接丢进酸菜鱼里。
纪浮隔着一道布满油渍的玻璃看着他,眼都不眨。
“哇。”纪浮感叹,“我能拍照吗?我要发给邓宇。”
万荻声最后从冰箱拿两罐可乐出来,拉开环,有些不解但还是说:“发呗。”
冬天一天比一天冷,家里顶灯不算很亮,酸菜鱼面热腾腾的,和倒盐巷子里的每家每户一样,他们也在吃晚饭。
“早说包吃住是吃这种,五百一个月我也来了。”纪浮靠在围栏上。
“那个很脏,别靠了。”
“你说晚了,靠都靠了。”纪浮仰头看着星星。
万荻声抽烟一般在天台,冬季六楼天台冷风呼呼的,但人刚吃饱,不怎么怕冷。纪浮看着他点烟,忽然伸手:“给我一根。”
“你会抽?”万荻声愣了。
“会啊。”
纪浮接过烟,又说:“火。”
他把火机递给纪浮。
纪浮点烟不像他,他会低头,但纪浮只垂着眼,是火来找烟,不是烟去找火。说明平时他抽烟的场景里鲜少有风,可能是一些允许吸烟的私人室内,也可能是车上,或社交场所。
果然,前两下没点着,纪浮侧过头找了个背风的角度,一些没扎上的头发在风里乱飞,他用右手挡了挡风,点上了。
万荻声接回火机:“你一直都会抽吗?”
纪浮吐出一口:“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会的。”
“我二十八岁,哥。”万荻声有点无语。
“是吗?”纪浮偏过视线看着他,半笑不笑的,“我以为你十八呢,这么不懂事儿。”
“……”万荻声知道他在说出院的事儿,咬上烟继续抽,没说话。
“晚上药吃了吗?”纪浮问。
“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