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到,她做下这样大的决定竟没早说,没给他提早做好准备的机会。
可至于做什么准备,谢云朔也毫无头绪。
在他设想中,就算此事迟早会发生,也会晚一些,再晚一些,起码等一个悠闲的,二人没有争端,已习惯对方的日子,从长计议。
或是找几本册子研读学习,不至于一头空白。
谢云朔年少时不曾经历人事,也不曾在外寻花问柳,与旁人看他一副倜傥潇洒模样,以为他阅历丰富完全不同。
他院子里这些丫鬟,也都是伺候人做杂事的丫鬟,没一个爬过床。
曾经有过的,被谢云朔以为是居心叵测,赶出府去了。
事实上,连姜姒看的册子都比他多。
这临时紧急之下,让他去何处研学?
可是他又不会对姜姒说这些,若不拒绝她,只有硬着头皮和她盲目尝试。
为此,谢云朔浑身不自在,甚至手脚也不知道摆在哪里。
荒芜中,他想起从前嬷嬷在他书房摆了两本图册,不知道被收去哪儿了。
谢云朔不想让其他人代劳,自己站起身来,在书柜翻来覆去。
邱泽端了水进来给他喝,见他似乎在找什么,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焦躁,他赶忙来到身边,撸起袖子。
“公子,您要找什么?小的来帮您找。”
“不必,我自己找。”
谢云朔本想拒绝,可实在找不到,又状似一本正经同邱泽说:“有没有见着有两本薄薄的,五寸大的图册。”
邱泽想了想,出门唤了个小丫鬟进来。
“你来,书房平素扫撒收整都是你们做的,有没有见着两本图册?”
丫鬟低眉敛目地点点头,在最顶层的角落抽出两本,倒过来递给邱泽。
邱泽看也没看,接过来后原样递给谢云朔:“公子,您看这是不是?”
谢云朔一看那图册特殊的米黄背壳,便知是对的。
他轻咳一声,淡声说:“是对的,你们都出去。”
等人都退出去了,他才拿着两本书摆在书案前,拉开圈椅落座。
两本册子被倒扣摆放,因为打扫书架的丫鬟知道这是什么。
他正襟危坐,眼观鼻鼻关心,盯着书册背部看了半晌,也迟迟没能打开。
他这是在做什么?
谢云朔意识到自己非但没能拒绝姜姒的仓促计划,反而默不作声地学起来。
他什么时候成了这般随意受摆布,不经审慎思考的人。亦步亦趋的,别人说了,他就跟着做了。
甚至想方设法,他这是怎么了?
谢云朔总觉得今天还不是时候。
可是想着想着,他的手还是伸向了图册,把它翻正。
看到封册《秘戏图》的字样,触目惊心,心砰地一跳,谢云朔那只置于图册上的手,好半晌都没能落下,没能揭开。
谢云朔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凝着心思,翻开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
他的眼睛似乎被烫到一样,转瞬挪开,一触即分,身子也烫热。
他不知道画中人怎么缠得这样紧,他实在想象不来,他和姜姒二人像他们这样时,两人都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谢云朔既然已经拿了书要学了,不至于半途而废。
他翻了几张,越看心越乱,脸越红。
这画上画得太古怪。
其实他以前不是没看过,为什么从前毫无波澜,因为觉得只不过是用笔来勾画的假人,并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