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立刻心领神会,笑着应声。
房中。
少女穿着一身薄纱裙不安坐在铜镜前,一手虚虚地拢着一头柔顺的青丝,薄纱似烟似雾缠绕在她身上,更增添了朦胧的感觉。
谢谌的视线先是落在她那张娇妍的脸上,继续往下,是被纱裙包裹着的妙曼的身材。
他先前觉得宋蕴枝年纪小,皆是因为自己觉得宋蕴枝的性子单纯不谙世事,又比自己的胞妹小一岁,可大梁女子十五岁便及笄可以嫁人生子,如今她已经十六岁,其实已经不小了。
想起白天母亲让人递给他的话,明说了她何时能抱上孙子,便何时回来。
而谢均娶的那位,今天底下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诊断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听说父亲知道后,很是高兴,若是那位先生下二房的长孙,谢均许是会借机与他爹提出要将柳姨娘接回来的事。
对谢谌来说,谁都能呆在谢府,唯独柳姨娘不行。
只有母亲从福安寺回来,才能阻止柳姨娘的归来,可母亲当初与父亲闹得那般僵,父亲气母亲任性,拉不下脸去请她回来,而母亲也明说了,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亲孙子,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思及此,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坐在那边大气不敢出,怯生生地望着他的少女身上。
宋蕴枝被谢谌那双漆黑的墨瞳看的有些不自在,那双眸子里藏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莫名的,她像是被他的目光给烫到了,缩在裙摆下的脚趾蜷缩了起来。
她从未在男子跟前穿成这样,他不会觉得她这是在故意勾引他的吧?
半晌,她实在是受不
住他的目光,想起自己眼下衣不蔽体的模样,瞬间心里被羞耻的情绪占满,她冷不防站起身,双手拢了拢没什么用的衣襟,惊慌失措道:“郎君,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先去沐浴?”
她一紧张,连敬语都出来了。
谢谌仍旧站在原地没动,宋蕴枝这回觉得身上的这身衣裳是烫手山芋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把这衣裳换下,于是连忙起身要去拿放在不远处的寝衣。
可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岔子,她忘记了裙摆过长,一不小心脚踩到了裙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一个趔趄,她惊呼一声,看着就要一头撞到不远处的架子上。
慌乱间,一只大掌将她稳稳的托住,一瞬间,清冽的雪后松香与女子身上的馨香混在了一起,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
“可有事?”低沉微哑的嗓音响在耳畔。
宋蕴枝大脑空白了一瞬,直到贴着她后腰的手掌传来滚烫的感觉,她这才回神,抬头对上他,眼尾泛着红,仿佛要哭了一般,“我没事,多谢郎君。”
怕他怀疑她是故意投怀送抱,说着她忙从他的怀中退出,不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机会。
掌心的那抹柔软滑腻触觉消失,谢谌瞧见少小姑娘乖巧地立在一旁,那只扶过她后腰的手垂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不再看她,转身进了净室。
呼宋蕴枝松了口气,忙拿起寝衣换上,昨晚她已经察觉到了他对自己起疑,白天又有宋景安被金吾卫带走的事在前,今晚碰上这样尴尬的情况,她实在是怕谢谌误会她,是故意穿着这样等他回来。
她红着脸收起那件衣裳放好,想了想不放心,又把它放进了柜子的最里面。
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它了。
娘还说这衣裳没男人见了不喜欢的,就谢谌刚才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蠢蠢欲动的眼神,估计还觉得她伤风败俗。
她觉得自己就算是脱光了站在他跟前,他都是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君子。
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她钻进自己的被窝,深呼吸了几个来回,这才将乱糟糟的心绪平复下来,想着今晚是不能再去招惹他了,否则真的要被他认为是刻意的。
她躺在床上想着。
只是不知为何,今晚谢谌沐浴的时间似乎比之前长了些。
等他出来的时候,宋蕴枝已经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人在身边躺在,她才从迷糊中醒来,不知为何,经过不久前的事情,男人再次在她身边躺下之后,即便是没有做什么,可是她的心跳却忍不住逐渐加快。
原本想要装睡的她,没忍住翻了个身。
谢谌知道她没睡,听到她翻身的动静,他抛去脑中一直出现的画面,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于是头一次在榻间主动与她说了话,他的嗓音恢复了清冷,“过几日是皇后生辰,你大约知道,娘娘是母亲的亲姐姐,你我成亲时正逢她身子不好,没有召你前去见一见,所以便让我在她生辰那日,带你去见一见她。”
宋蕴枝只知道皇后与谢谌有一层亲戚关系,却不知道皇后竟是谢谌的亲姨母,她从前好像见过这位皇后娘娘,印象中的皇后温柔和蔼,还会拿着糕点逗她,而带她进宫的外祖母则在一旁与太后说笑。
那些久远的记忆一点点浮了出来,等她要抓住的时候,又飞快地溜走了。
不知为何,她的眼角生出些酸涩的感觉,轻轻嗯了一声,可这一声太小声,谢谌竟是没听到。
他以为小姑娘是因为被他撞见的事情而羞恼,所以故意装睡不理他。
突然想起陆温扔给他的那庄案子,白天刑部让金吾卫去抓拿的几个人里,宋景安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