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枝没想到看着温柔的婆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不由得佩服,她不禁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觉得如果自己算计他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会也和婆母一样,要与自己和离?
这种事情大约不会轻轻放过,兴许他会直接把她给休了也说不定,她暗暗想。
即便是设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她的心里仍旧没有生出任何不安和恐慌,仿佛这样的结局她早已料定,她想如果能瞒一辈子最好,若是不能的话,至少也要在外祖父的冤屈被洗脱之后,她会自请下堂。
谢谌被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莫名,但没有多想,他收回自己的心思,想起方才母亲的话说得这样决绝,知道母亲是彻底对父亲失望,他没有要劝她的意思,以他现在地位,就算是父母和离,旁人也不敢对母亲说三道四。
况且还有姨母在,谁人敢对皇后的妹妹不敬?
他道:“没有
我和母亲的同意,父亲不会私自把人给接回来。”
这话他说得笃定,也有十分的把握。
宋蕴枝在一旁听着他们母子二人说话,没有要插嘴的意思,直到那边苏嬷嬷收拾好了屋子,进来回禀的时候,崔氏和谢谌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想着宋蕴枝在这里呆着或许会闷,接下来有些话她在也不好与谢谌说起,便对着她道:“你来了正好,我昨日才手抄了一份经书,你拿了去替我烧了。”
说完又用眼神示意苏嬷嬷去把那手抄的经书拿来,苏嬷嬷会意,很快就把经书拿了来。
宋蕴枝知道这是在借口支开自己,她一向很识时务,当下没有任何的犹豫,果断从苏嬷嬷的手中结果经书:“母亲放心,儿媳现在就去。”
说着自己走了出去,婉拒了苏嬷嬷要一道去的话。
她顺着来时的路走回了大雄宝殿,庙中香客稀少,走动较多的多为小沙弥,她找到了烧经书的炉子,把手中厚厚的一沓手抄经书都扔进了炉中,很快那经书就被炉中的火苗给焚烧殆尽。
看着被热浪卷起的灰烬,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般般?”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宋蕴枝身子一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贺时章走到她的身边,再一次温柔地唤了她的名字,她这才转身。
庙里人多眼杂,宋蕴枝不敢赌,于是对着贺时章客气行礼:“贺大人也来上香吗,好巧。”
贺时章不喜欢被她这样冷淡对待,他往前一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的眼中含了深情:“般般,那日与你见了面之后,我发现我还是狠不下心放下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50章
宋蕴枝不知道贺时章发什么疯,这里虽然僻静,可到底是还有过往的僧人,要是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把现在看见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婆母,可想而知下场。
早知道当初就该在他前往瞿阳县的时候与之说清楚的,没想到一时的心软,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看了眼周围,发现不远处有棵几人合抱的大树,恰巧能遮挡他们的地方,于是对着贺时章道:“贺大人有什么话请随我到那里说,我怕我夫君见了会误会。”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她若是没有一点心虚,便不会把人往那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带。
贺时章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但至少自己的心上人愿意松口,也不似上次那样排斥自己,即便是偷偷摸摸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
到了那棵大树后面,贺时章已经按捺不住,牵住了她的手:“般般,我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这里,能在这里遇到你,说明你我之间的缘分还未断,般般,你真的愿意呆在谢谌的身边吗?”
落水的事情他已经查得些眉目了,他已经快要找到那位般般落水时站在她身边的女子,只要找到了人,就能知道般般落水到底是不小心,还是被人特意安排的。
宋蕴枝觉得自己那天已经与他说得很明白了,她不知道贺时章为何这么执着于她,最终只能归结于越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她没有挣脱贺时章的手,抬起脸对着他道:“时章哥哥,我上次已经与你说了,我现在嫁给了谢大人,如今只想好好的在谢府过日子,以前我与你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我们都不要为难彼此了。”
许是她的语气没了上次那样强硬,落在贺时章的耳中,更觉得他还有机会,他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安慰她:“我已经在调查当初你落水的事情了,等查到了真相,我一定会让你与谢谌和离,般般,你再等等我,好吗?”
完全是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而宋蕴枝听到他要查当初她落水的事情,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一瞬。
不能让贺时章继续查下去,不然一定会查到她的身上!
她抓住贺时章的手,神色有些难过:“时章哥哥,我与谢大人的事情已经木已成舟,当初我落水实属意外,也是谢大人救了我才会不得已娶了我,这些都只是意外,甚至要不是他,我或许早已溺毙在湖中,时章哥哥是不信我吗?”
说着眼中已经蓄了眼泪,一双泛红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贺时章最害怕看见她哭,顿时心里一抽,只觉得当初要是他没有去瞿阳县的话,或许现在与她成亲的就是自己,哪里还轮得到谢谌。
可他确实查到了些什么,所以不会轻易放弃,只是面上还需得安抚下她,他放轻了声音:“般般不让我查,我便不查了,只是我方才与你提到的事情,你可有考虑?”
他指的自然是想要般般与谢谌和离的事,他不会介意般般成过亲。
宋蕴枝如今谁的话都不信,贺时章倒是提醒了她,她要去把这件事彻底善后,绝不能让谁查到当初落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