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郡主的祖父是异姓王,泥腿子出身,当年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才一跃成了王爷,到了寿安这一辈,已经没有什么出众的小辈,不过是借着祖父的光,就在京中横行霸道。
祖父是泥腿子出身,是沈雪宁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事情,她自觉身份尊贵,不把普通百姓放在眼里,如今祖父的出身被孙明薇当众拿出来说,她的脸色顿时难看得厉害,气道:“孙明薇,我祖父是大梁的功臣,你怎么敢这样说他,等我告诉了皇后娘娘,让娘娘罚你!”
宋蕴枝这时候小声反驳道:“可明薇也没有指名道姓说你祖父,莫非你祖父是佃农出身?”
“就是,我可有说是你祖父吗,你怎么这么着急。”孙明薇在一旁附和。
当初她兄长被沈家兄妹恶意中伤的事情,现在孙明薇还记着,虽然不能对沈雪宁动手,可给对方心里添堵,她很是乐意。
“你们!”
沈雪宁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得气得瞪了宋蕴枝二人一眼,今天的事情,她跟对方没完!
这时候永宁来了,沈雪宁立刻红可一双眼圈,可怜道:“皇姐。”
谁知道永宁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宋蕴枝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宋蕴枝身前,见到她要行礼,还忙摆手,带着热切的语气问:“般般,我让你替我找的东西呢?”
宋蕴枝对着微微一笑,把放在身后的画卷拿出来:“不负公主所托。”
永宁见了,让身边的宫女收好,高兴道:“我就说,谢谌不愿意把画给我,但是他夫人要是开口了,他肯定不会这般小气!”
宋蕴枝知道永宁误会了,以为那画是她找谢谌要的,她想那可不行,这可是她花了几天的时间画的,功劳自然是她自己的。
于是红着脸轻声道:“这是我在京中找寻了好几天寻到的,郎君那副还挂在他的书房,公主放心,我找人验过了,这画是洛安居士的真迹。”
“般般,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差人寻了这么久都没寻到,竟然让你寻到了。”永宁夸赞道。
被永宁冷落的沈雪宁,看向宋蕴枝的眼神就像是带了刀子,直到永宁和宋蕴枝聊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上前酸溜溜道:“皇姐,你和宋夫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她可是抢了谢大人,让你没办法和谢大人成亲的人,我看着她就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
闻言,永宁收起脸上的笑意,警告她:“谢谌爱和谁成亲是他的事,且我与他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当初要不是你最先曲解传了出去,闹得满京城皆知,连我父皇都以为我与他郎情妾意,意欲赐婚,才会成了眼下收不了场的局面,雪宁,我早就说过,祸从口出,你要是再不收敛,迟早大祸临头!”
沈雪宁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永宁公主,会对自己这般疾言厉色,更觉得她是被宋蕴枝给蛊惑了,她心中怪上了宋蕴枝,面上却听话道:“我知道了,皇姐,以后一定不会乱说话了”
宋蕴枝往沈雪宁与永宁的方向看去,正好瞧见永宁在训诫沈雪宁,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慢观察着沈雪宁的神情,发现对方脸上隐隐有不甘。
不甘心的话,是不是还会再找她的麻烦?
很烦,和她爹沈王爷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要不都去死好了。
“宋夫人,方才公主叫你般般,般般可是你的小字?”孙明薇问。
“嗯。”宋蕴枝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在想要怎么让谢谌知道,自己被沈雪宁给当中羞辱了,借机博得他的同情,让他心疼。
她娘说了,心疼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
孙明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心道:“那我以后也叫你般般,你不介意吧?”
语罢就见宋蕴枝对她露出甜甜的笑,用轻软的声音回她:“自然是不介意的。”
在闺中的时候,她没能交到什么朋友,如今成了谢谌的夫人,反而认识了不少人。
倒是沾了他的光。
宴会结束已经到了晚上,宋蕴枝在宴席上见到了皇后,发现对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苍老了一些,可精神看着还好。
只是问起她的时候也只是寻常的问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想大约皇后是记不得她了。
没来由的,她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点儿失落来。
回去的时候,仍旧是和谢谌乘坐同一辆马车,二人挨得近,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松香。
“在席间,可是被人欺负了?”安静的车厢内,清冷如玉的嗓音蓦地响起。
她微微一愣,而后转头,撞进墨色的眼眸中。
谢谌搭在膝上的手指点了点,继续问道:“你从宫中出来就一直没说话,是不高兴了?”
不高兴,便是在席间被人欺负了。
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宋蕴枝不高兴不是因为沈雪宁当众羞辱自己的事,而是因为皇后的事情,她见了皇后,听见她如从前那样温柔地与她说话,心里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