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他太过优秀,所以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最终遭到了皇帝的忌惮,死于非命。
光风霁月的太子,自此成了结党营私,徇私舞弊的罪人。
“当年之事,表哥被人陷害,自己最信任最尊敬的父亲都不信任他,只能在狱中绝望自尽,之后左相主动揽下罪名草草结案,最终被斩首示众,可表哥仍旧背负着不该有的罪名,而表哥的恩师傅大人至今还被关在诏狱,姨母,你告诉我,当年的事情真的没有疑点么,表哥当真是在狱中自尽的?”
十年前他才十二岁,可也知道,那位他用来做榜样的太子哥哥,不会作出徇私舞弊的事情来,更不可能与寒门士子勾结,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提这些又有什么用。”皇后叹了一口气。
谢谌不认同,“姨母难道是想让表哥一直背负着这样的污点的么?”
闻言皇后一惊,她正了正脸色:“难道你想替我儿翻案?”
谢谌微微颔首:“是有这个打算。”
且从最开始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进入朝堂的。
他的眼中透出坚定,不容置疑。
这也是当初他会选择进入刑部的原因。
皇后有些惊讶,旋即心中生出一些感动:“你有这个心,你表哥泉下有知的话也会高兴,可谌儿,十年前,那些所谓的证据早已销声匿迹,这其中的困难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十年,可以让很多事情都被遗忘,也足够时间给那些人做手脚。
谢谌笑了笑,而后道:“表哥曾经说过,做一件事,就算是知道它有多困难,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我亦如此。”
一时之间,皇后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太子的影子,她恍惚了一下,最终自己想通了,慈爱地笑道:“你倒是和钰儿一样的性子,罢了,我也不劝你了,只是姨母要给你一个提醒,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姨母不想看到你落得钰儿那样的下场。”
谢谌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才会与皇后袒露自己要做的事,他点头:“姨母放心,表哥的事情没结束前,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这时候皇后又觉得谢谌不像太子,他行事似乎比太子更为谨慎,也更为沉稳。
她的心里也跟着隐隐生出期待,或许钰儿真的有昭雪的那一天。
看着眼前这位已经成长为更加出色的外甥,她突然想起了他新婚的夫人来,于是道:“那日在我的寿宴上,人太多所以没有与你夫人说上话,我那儿还有一套珍珠头面,你回去的时候带上给她,就当是我送给她的新婚贺礼。”
不知为何,那日见了她这位外甥媳妇,总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心里没来由的对她有几分好感。
谢谌心中虽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直到他走出凤栖宫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等他回到汀兰院的时候,施嬷嬷正好从屋中走出,她见了谢谌,对着他行礼,轻声道:“姑爷回来了,夫人才睡下没多久,可要奴婢去唤她?”
谢谌与宋蕴枝相处了这些日子,也逐渐摸清楚了她的性子,知道她不喜欢睡着的时候被人叫醒,若是把人给叫醒了,估计也是烦他一个人,且他也不需要她伺候。
于是如往常般淡声道:“不必,你下去吧。”
施嬷嬷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走到院门的时候她回头,正好看见房门被谢谌从里面关上了,她叹了口气。
也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夫人才会怀上孩子,有了秦氏怀孕在前,府上她都听见好几回下人在偷偷议论夫人了,夫人再这样下去,在府上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唉。
宋蕴枝才睡下没多久,就陷入了十年前的梦中。
她身处在傅家之中,周围是乱糟糟的声音,哭喊声,叫骂声,怒斥声,还有求饶声,这些声音钻进她的脑中,梦中的她只感觉自己的头胀得厉害。
头实在是疼得厉害,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头,想要将着疼痛驱赶出去。
“外祖父!舅舅!”一道稚嫩的声音让她于疼痛之中恍惚了一下,渐渐的,那些声音又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只感觉有人把自己紧紧抱在怀中,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开,这时候才发现她又变回了那个只有六岁的自己。
抱着她的妇人躲在一边,一双手紧紧捂着她的嘴,抱着她悄悄从角门出去,又站在傅家大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官府的人来拿人。
耳边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只见官兵抬着一箱箱封了白条的箱子从傅家巍峨的大门走出。
然后就是拷着手脚的外祖父和几位舅舅,以及表兄们,他们全被官兵从大门里赶着出来。
周围看热闹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没想到傅家也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