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枝抿了抿唇,原来昨晚不是做梦吗?
她还以为是自己做的梦。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着昨晚她靠在谢谌怀中喝药,喝完之后男人还亲自拿了帕子给自己仔细擦拭唇角的场景,她只觉得周身的体温又逐渐升高。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有些烫,她喃喃道:“夏竹,我的体温好像又升了上去”
闻言夏竹脸色瞬间一变,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半晌之后她脸色才有所松动,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劝慰道:“夫人昨夜喝了大夫开的药后烧已经慢慢退了下去,夫人觉得热,许是这被子厚实了些,奴婢替您换一床薄一些的。”
提到身上盖的被子,这时候宋蕴枝才发觉,床榻上,竟然只有一床被子。
所以昨晚她和谢谌盖的是同一张被子?
昨天半夜里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后背依着一个坚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温暖的体温,她知道谢谌不会对她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来。
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睡着后贴上去的
她有一个毛病,与人同盖一床被子的时候,睡着后会无意识与身边的人靠近,甚至喜欢钻到身边人的怀中。
这是她小时候与奶娘睡时被奶娘惯出来的,因为从前奶娘喜欢搂着她睡。
好不容易长大了独自一个人睡,她还以为这个毛病已经改掉了。
大约是先前她与谢谌一人盖一床被子,自己这个习惯没有发挥的机会,睡觉时便显得安分,但是昨夜二人同盖一床被子,所以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咬了咬唇,万一谢谌以为她故意借着生病靠近她,故而因为她的举动而心中生出反感,那给她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看着夏竹麻利地换好了被子,想要让她再加一床,可又会显得自己的话很奇怪,只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想着今晚要是谢谌回来了,要怎么开口解释她睡着后贴上去的事。
正烦恼着,冬青已经端了药进来,她把粥和药一起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又搬来一张绣凳在床边放下,顺便开口询问:“夫人,药熬好了,您是先喝药还是先喝粥?”
这会儿宋蕴枝并不觉得饿,她心中藏着事,一脸虚弱道:“药拿来。”
冬青意会,知道她大约是没胃口,所以端了药在床边坐下,舀了药送到她的唇边,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药。
很快一碗药汁就见底了,冬青虽然惊讶闻着就很苦的汤药,她竟能眼也不眨地喝下,心中佩服无比。
“夫人可要蜜饯压压嘴里的味儿?”冬青放在手中的空碗,红漆纹托盘上还放了一小碟的蜜饯,是夏竹让她准备的。
宋蕴枝摇头,“放着吧,给我茶。”
听了她的吩咐,冬青给她倒了一盏茶漱口,伺候着她重新躺下,收拾完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这一天除了被夏竹唤醒吃药之外,她都在昏睡中度过。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地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她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烛光掩映之下,瞧见床沿处坐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身影青色的衣裳,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卷书,墨黑的双眸正微微垂下,认真地看着书上的内容。
平日里冷峻的脸上,被烛光照得柔和了许多。
察觉到了身边人醒了,他顺势把手中的书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转头看向她:“醒了?”
宋蕴枝睡了一天,觉得身上好了许多,可身体仍旧虚弱,她睁着一双不甚清明的眸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才睡醒的软糯,“郎君什么时候回来的,用过晚膳了吗?”
这种时候,她还想着他。
“才回来没多久,夏竹说你一天都在昏睡,现在可有饿了?”
身边的男人说话的同时,顺手从桌子上端了一碗放了没多久的粥,熟练地搅了搅碗里的粥。
怎么看都像是要亲自喂她的架势。
宋蕴枝做起身,想了一下,还是对着他轻声道:“倒是有些饿了,郎君把粥给我吧。”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把碗给自己。
然而谢谌却没有如她的愿,想着她眼下身子还虚弱,估计没什么力气,怕是连一只碗都端不住,于是自顾自舀了半勺子的粥,放在唇边试了一下温度,最后才送到她的唇边。
“喝吧。”
仍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宋蕴枝不太习惯被他这样对待,大约是身体不适,所以她异常执拗,再次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让夏竹或者冬青来也行”
说完就被对方的目光凉凉地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