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枝见此,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袖子。
感觉袖子被扯住,谢谌回身,只见她咬了咬唇,接着见她别开脸没有看他,轻声道:“暖阁狭小,住着不方便,郎君还是在这里就寝吧”
如今谢谌还没去找谢均放在汀兰院的眼线,保不准那人知道他睡在暖阁的事情后,又往谢均那里传去,她不想让外院的人看热闹,尤其不想让讨厌的人知道她和谢谌的事情,所以只能把人给留下。
既然谢谌没有再提
那晚的事情,更没有提休妻的事,还不如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而且,许是和他睡一张床习惯了,他不在身边她睡得有些不安心
她的话让谢谌有些意外,见她故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他的唇边不禁溢出一抹淡笑,从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果真见她不高兴地撅了撅嘴。
“郎君是不愿意与我共处一室吗?”她幽幽道。
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可爱,在她就要独自生闷气前解释道:“我去换下身上的衣裳。”
宋蕴枝分明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很快就明白了他是在笑话她,她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躺下,背对着他:“随便你。”
这是懒得再敷衍他的意思。
谢谌看着她钻进被窝里,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往净室走去。
许是云袖和眼线的事情都交给了谢谌,加之喝了药,她才躺下没多久,药效慢慢发挥,很快人就已经睡着了。
等谢谌从净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陷入了甜甜的梦乡中,他看了床上睡得正甜的宋蕴枝一眼,最后又出去了一趟,找来了流风,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再次回来后他吹灭了唯一的一盏烛火,动作轻缓地在她身边躺下,才躺在没多久,就见旁边的人动了动,接着如他意料中的一样往他的怀中来。
柔软的身子很快就无意识地贴上了他的胸膛,他没有把人推开,而后把人再往怀里带了带,他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发顶,轻声对着她道:“骗子。”
*
早上夏竹和冬青进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两人的脸上皆是一脸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是她和谢谌的洞房花烛夜。
“什么事这么开心?”宋蕴枝故意问。
夏竹抿唇一笑:“昨晚姑爷没有在暖阁歇下,更没有去书房那边,姑爷和夫人算是彻底和好了,奴婢们心里也替夫人高兴。”
冬青给她穿好衣裳:“更重要的是,姑爷一早就让奴婢去将云袖打发走了,云袖原本还不服气,见是奴婢还说是夫人的意思,直到流风来了,听了流风的话才识趣地走了。”
宋蕴枝手上的动作一停,倒是没想到谢谌的动作这么快,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性子,她最初才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去。
也不知为何,从最开始,她就觉得选择谢谌大约是不会有错的。
这份心里隐秘的信任,她至今不知道从何而来。
“云袖是柳姨娘的人,郎君大约是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快把人给赶走。”
用早膳的时候,桌上多了些她爱吃的早点,她有些惊讶,一旁的施嬷嬷道:“这些都是夫人可以吃的,也是姑爷吩咐厨房那边给夫人做的。”
“他倒是上心。”宋蕴枝在桌子前坐下,用勺子拨了拨身前的粥,语气却并没有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
屋中只有她和施嬷嬷俩人,施嬷嬷忍不住劝道:“夫人那样对待姑爷,姑爷都没有给夫人脸色看,以奴婢之见,姑爷心里定然是有夫人的,夫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与姑爷提一提老爷的事情?”
施嬷嬷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可她要怎么和谢谌开口?这种事情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皇帝把外祖父他们晾在诏狱十年不闻不问,谁也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当年的案子从左相死了之后便不了了之,太子的名声明面上是保住了,但也可以说是皇帝为了皇家的体面才不得不这样做。
一旦被人重新提起,谁又能保证皇帝会不会生气。
而且也需要一个能够提起的契机,这十年来她不信没有人没在皇帝跟前提起过,不管是想要按死太子的,还是想要替狱中的人洗脱冤屈的人,都不可能放任不管,不过大约都是被皇帝给按下了。
这案子要是重审,便是证明皇帝当年做下了糊涂事,又有哪位皇帝能容忍被世人指摘?
她叹了口气:“嬷嬷,十年前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我相信郎君或许也是想要替他们洗脱冤屈,可若是贸然在皇帝跟前提起,别说是皇帝会怀疑他别有居心,其他人也会想法设法阻止他。”
脑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放下手中的勺子,突然道:“你不是说端王看上了宋媛安,宋家没有端王要的东西,宋媛安的容貌也没有美到能让堂堂王爷非纳不可的地步,你说有没有可能,端王是想要利用宋彦,借机让皇帝重审当年的案子,以此坐实太子徇私舞弊的罪名?”
宋蕴枝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如果真如她说得这样,那么端王为何会看上宋媛安就解释得通了。
“你再去宋家打听打听,宋媛安是什么时候进端王府的大门。”她正色道。
施嬷嬷得了她的吩咐,很快就去打听。
很快她就带着消息回来了:“夫人,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四姑娘在下个月初就要被抬进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