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谌垂眸,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心中一紧:“我不会与你和离,这辈子都不会。”
宋蕴枝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儿女情长的,她生气道:“今天我又算计了你一次,你难道还能忍下去,你若是不与我和离,日后说不定我还会算计第三次第四次!”
谢谌不为所动,见她这幅模样,突然笑了一下,墨黑的眼眸盯着她道:“夫人每次利用完我,就要把我甩开么?”
宋蕴枝强迫自己笑道:“是啊,都这样了你要继续吗,你就这样喜欢我吗?”
谢谌气她今天做的事情瞒着自己,明明他可以保护她,她却选择自己去做,分明就是没想过他,他冷嗤一声:“是,不仅喜欢还爱,不然为何你算计利用我,我都心甘情愿!”
这会换宋蕴枝愣住了,她没想到谢谌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半晌,她平静道:“谢谌,和离吧,我从始至终对你都没有任何的感情,不过是贪图你的身份家世,如今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只要我的家人还在世一天,我的心里永远都装不下旁人。”
说完她只感觉眼睛发涩,但最终还是强忍压下眼中的酸涩。
这是她最后的良心,若是不能给外祖父他们洗脱冤屈,她呆在谢谌的身边,只能让他遭受流言蜚语,甚至会让他的仕途受到严重的打击,届时就不是她主动和离的事了。
她想要给自己留点体面,她不敢去赌。
趁着谢谌因为她的话而陷入沉默的时候,她掰开了他的手,带着施嬷嬷上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一家不起眼的院门被敲响之后,开门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的妇人,见了来人,她眼中有些惊讶:“般般,这下雪的天怎么来了?快进来!”
宋蕴枝被施嬷嬷搀扶着,虚弱地对着她笑了笑:“大舅母,本不想打扰您的”
说着人突然晕了过去,这是彻底撑不住了。
“般般!”朱氏惊呼道。
宋蕴枝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她正要起身,就被朱氏给按住了:“舅母已经听施嬷嬷说了,你怎么这么傻,幸亏只挨了一棍子,要是真那么继续打下去,怕是连腹中的孩子都没了,你背上的伤我已经替你上了药,这几天你若是不想回谢府,就先在我这里住下。”
听着朱氏的话,宋蕴枝眼中的眼泪忍不住流下了下来:“给您添麻烦了。”
朱氏已经从施嬷嬷口中知道今天的事情,她怜爱的把人搂进怀中:“傻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且你今天挨的这一下也是为你外祖父和舅舅们,若是他们真的能洗脱冤屈,你就是舅母的大恩人。”
“舅母”宋蕴枝忍不住哭出声。
朱氏安慰她道:“会没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刚才舅母请来给你把脉的大夫说了,你如今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正是关键时候,不能马虎,家里还藏着一些当年没有抄走的补药,舅母去拿了给你补补!”
宋蕴枝来不及婉拒,朱氏已经出去了。
她低下头,手放在小腹上,心底生出一丝庆幸,愧疚道:“别怪娘狠心。”
第66章
亥时,宋蕴枝侧躺在床上,她睡前喝了药,所以睡得早。
屋中留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即便是门关金紧闭,相比汀兰院,里头的温度还是还有冷,不过施嬷嬷在她的被子里塞了两个汤婆子,所以勉强能保暖。
静悄悄地夜里,巷子中突然有狗吠声,那声音远远传来,在静谧的晚上尤为明显。
过了不知道多久,油灯闪了闪,等它再次安静地亮着光的时候,宋蕴枝的床前已经坐了个人。
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是何时悄无声息地进了这个房间。
连在隔壁守着的施嬷嬷都没有听到丁点的动静。
谢谌看着睡梦中仍旧皱着眉头的妻子,抬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可一想到自己刚从寒风中进来,手上还带着冰凉,很快又放了下去。
一双眼睛克制地看着她。
白天就算她的话说得多么决绝,他也没有要动摇与她和离的心思,同时心里生出挫败的感觉。
今天她的种种举动,说在表明她对他并不是毫无保留,甚至可以说她内心深处并不是很信任她,所以才会
瞒着自己去敲响了登闻鼓。
因为心中的猜想,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宋蕴枝正在做梦,梦见自己因为敲响登闻鼓而被杖责二十,结果腹中的孩子因为承受不住而滑掉了,睡梦中她下意识手捂住小腹,渐渐的于挣扎中醒来。
谁知道醒来看见的人不是施嬷嬷,而是谢谌。
她愣了愣,眼中全是意外,不明白他为何知道她在这里。
谢谌对上她那双还有些迷糊的眼睛,半晌之后才缓缓道:“般般,我来接你回去。”
宋蕴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揉了揉眼睛,半撑着身体,声音微哑:“我以为我白天的时候,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
谢谌见她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就想起临走前,皇后让人告诉他,她在朱雀门前挨了一棍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