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娘没见过张蘅,有些好奇地多瞧了对方几眼。
对方身上绫罗绸缎,金簪玉佩无一不全,且皮肤光滑细腻,一看就是千金小姐。
“嗯。”叶瑾钿微微颔首,“与朋友同去赏月。你今儿个这么早收摊,将花都卖完了?”
说起这事儿,王四娘就高兴,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那可不。近来这生意,可好多了。自从右相和
武侯他们将贼子拦在城外,悄无声息解决之后,大家伙都觉得京城足够安全,平时积攒的钱也就敢花了。
“不说我们家的花,就是老李家的瓜果,老赵家的小食……甚至是路边的话本子,都比以往卖得多!”
细说了一番最近客人多出多少,京城内游玩的普通老百姓又增了多少倍,大家都爱在什么事情上花费钱,王四娘才收住嘴巴。
“瞧我,一说就没个停歇,耽搁你们出去赏月。”她赶紧敛住话匣子,抬起车把手,“不说了不说了,我也得回去做夕食了。你们路上仔细些,近来出入的人多,可莫要被冲撞了。”
这俩人都精致得跟画上仙子似的,可得紧着些才是。
“万事小心呀——”
就连走出一段路,王四娘的嘴巴也没歇住。
对方话叠话,叶瑾钿也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目送她离开。
张蘅也跟着目送王四娘:“嫂夫人你这邻舍,说话还怪有意思的呢。”
不过是些枯燥的买卖,也被她说出花来。
春宵楼里资格最老的说书先生,恐怕都不及她这浑然天成。
“是。”叶瑾钿想到对方给她塞画册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这左邻右舍的人,虽然多闲言碎语,什么都爱打听,但都是一群可爱的人。”
他们或许不够聪明有远见,但却足够热心、赤忱而善良。
去春宵楼的路不算短,她们没有骑马,而是出巷口乘马车,坐在车窗旁看行人脚步匆匆归家,瞧盛京炊烟四起,热雾弥漫。
“对了,我有一事想问问你。”叶瑾钿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阿兄离开边城前的第二个冬日,可曾频频出营?”
张蘅疑惑:“第二个冬日?”
在边城时,她与长兄并不同住。
长兄大都住营中,她则待在城里的宅子养病。
不过——
她那时与公孙朔还没老死不相往来,倒是知道对方频频外出,说要与几位兄弟教训几个无赖流氓。
公孙朔的兄弟还能是谁,不就她阿兄那几人。
“确有此事。”张蘅眼眸闪了闪,凑过去,“嫂夫人打听兄长的事情作甚?”
叶瑾钿伸出一根手指,将快要贴上自己的脑袋轻轻推开,任凭她怎么缠都不说话。
她只是垂眸,莞尔一笑。
那便对了。
昔年那些为难柳三娘的人,被她踹过一次门便怂了,没有继续找麻烦,是因为背后还有人兜底。
她以蛮力唬人,他便以权势恐吓。
所以,他那些年——
到底还干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马车辘辘滚过铺洒金辉的大块青石板,在满墙石榴花的夹道欢迎中,抵达春宵楼。
康宁郡主斜倚窗台,含笑冲她们二人招扇。
镶金嵌玉坠宝珠的漆扇,在天际最后一缕余晖中,闪着不知名华光,熠熠生辉。
厢房内已摆开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侍女在康宁郡主左右伺候,将肉撕成小口小口,搁在玉盘里。
见她们来,康宁郡主让侍女歇着。
“弥弥,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