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给香槟注射太多药剂。从始至终,他都是醒着的。他能够非常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腹腔被冰冷的刀锋划开,一寸一寸。
那个小鬼将手伸了进去,抓出了他的某个腑脏。甚至放在眼前,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
从始至终,他都是清醒地。却只能看着她一点点将他剖开,一寸寸,一片片。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直至瞳孔变得涣散。
瞧。她将那个脏器丢回了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腹腔内。她的技术果然还是不到位,怎么这么快就死掉了呢?
她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地在餐厅里走着,想着要先将手洗干净,还是……
然后,她路过了一面镜子。
镜子中的画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驻足停顿。
她看着镜子。镜子里的怪物也看着她,用那双祖母绿的眸子。
她看见镜子里的拐弯笑了。无声地、兴奋地。于是她也笑了。抬起手,将指尖的鲜血抹在镜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给镜子里的怪物画了个永久的笑脸。
然后,她洗了手。又慢悠悠拾起了香槟的手机,坐在鲜血横流的屠杀现场旁,从餐桌上捏起一片面包,撕掉了面包边。
电话接通了。
“姑姑,”她用那种天真的、甜蜜的语气,宛如撒娇一般悠悠道,“我好像闯祸了,你能过来一下吗?”
电话挂断。她哼起了曲调轻快的歌。沐浴在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的温暖阳光下。仿佛旁边没有令人作呕的断肢残肉,室内也从未弥漫起铁锈般的味道。
*
贝尔摩德来的很快。
她吓坏了。她甚至几次捂住嘴,似乎就要吐出来了。
当贝尔摩德就连面部的肌肉都颤抖着,僵硬地转脸看向她时,她朝着贝尔摩德露出了一个笑容。阳光的、纯洁的。
贝尔摩德去打电话了。由于手一直抑制不住地颤抖,几次将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知道贝尔摩德是打给谁。她不在乎。或者,有恃无恐。
没多久,贝尔摩德回来了。
贝尔摩德带着她离开了这栋别墅。别墅燃起了冲天的大火,即使在正午,也显得无比绚丽。
她痴迷地看着这火焰,好心情再度延续了下来。
从此之后,她是新的香槟。
*
奥尔加从睡梦中醒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梦到了过去的事。真是无聊。
她坐在拘留所狭小的房间里,戴着手铐,穿着橘色的囚服。
幸运的是,她享受到了单间的待遇。
就这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警卫透过安装了铁栏杆的小窗对她道:
“你的律师到了。”
律师?
她没有请过。
*
十几分钟前,降谷零结束了与律师的谈话。
他站起身来,朝着桌子对面三七分的律师伸出一只手:
“那么,合作愉快,古美门律师。”
古美门研介也站起身来,满面笑容地在他身后美女副手的瞪视下,握上了降谷零的手:
“合作愉快!”
古美门研介离开了,说是要立刻出发去拘留所,见见他的“委托人”。降谷零仍旧站在原地,看着被阖上的门,再一次,回忆起了几天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