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没有丝毫犹豫,他抱起这个孩子,来到客房,将她安放在了床上。奥尔加之前经常会过来,所以客卧他其实一直都有在打扫整理。
用手背试了下奥尔加额头的温度后,降谷零有些怔楞地站在床边,垂下眼睛,静静瞧着着床上双眼紧闭、神情
痛苦的小孩。
这个孩子就是奥尔加无疑。
尽管这不符合逻辑,但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向降谷零证明一件事——眼前的孩子就是奥尔加。
绯红的发丝、绿色的眼睛、和小时候奥尔加一模一样的长相、身上令人熟悉的淡淡樱花香气……甚至,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完全不合身的浴袍都是奥尔加的,降谷零绝不会认错!
到底发生什么了?
正当降谷零握住手机,盯着莹白的屏幕,思考是叫个医生过来,还是直接带奥尔加去医院比较好的时候,一片黑暗的客卧中,奥尔加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种浓墨重彩的墨绿色,此时因为疼痛,还隐隐氤氲上一层雾气,如夜晚的深林。
降谷零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
“感觉怎么样?”
他在床的边沿坐下,用手背替奥尔加轻轻捋开额前被冷汗打湿的发丝。
那双幽绿宝石般的眼珠缓缓转动,寻索着声音的来源。两秒后,缓缓聚焦,降谷零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其中,终于愣住。
原来他现在,居然是这幅失态的样子吗?
随即他听见奥尔加咕哝了什么,并不清晰。她似乎嗓子不舒服。
降谷零打算先去帮她倒杯水,还未起身,却被从身侧抓住了衣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一瞬间,抓住他衣角的那只左手的力道并不小,而后,才突然变得几乎微不足道。
但降谷零甚至无暇注意这些他本应该注意到的细节。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奥尔加身上,仅为她担心。
“我是,”奥尔加清了清嗓子,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我是奥尔加。”
“嗯,”降谷零轻轻握住奥尔加伸过来的手,“我知道。”
奥尔加似乎是有些惊讶,她盯着降谷零瞧了好一会儿,忽然试图坐起身来,无果,便拒绝了降谷零的帮助,索性就这样继续躺在床上。
左手抓着降谷零的手不放,又是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奥尔加突然垂眸避开视线:“在我右边的口袋里,有个东西,你把他拿出来。”
奥尔加抓住降谷零的左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降谷零于是只得稍稍站起身来,自奥尔加上方顷身而过,用一个颇为别扭的姿势,从她那件现在并不合身的浴袍的右边口袋,掏出了一个物证袋。
“这是——?”
房间内没有开灯,降谷零不得不将物证袋举到眼前,接着窗外洒落进来的万家灯火,勉强判断袋子里面是一小块木片。
奥尔加却淡淡抛出一个惊天大雷:“上面有赤井秀一的指纹?”
“?”
奥尔加又将脑袋转了回来,直勾勾看向降谷零:“不是说赤井秀一死了,焦尸和手机上指纹的比对结果一致吗?”
这是她第一次毫不避讳,毫不顾忌地在降谷零面前,将他当成一名公安来进行对话。
“我不信赤井秀一死了。你一定也不信,零零。”
而降谷零身为一个公安,应该很轻易便能重新对比焦尸与木片上的指纹,不留痕迹。
降谷零突然笑了,无声地。他随意便将物证袋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用食指指尖轻戳了下奥尔加的脸颊:“这不是你现在需要烦心的,奥利亚,先好好休息。”
他甚至没有问奥尔加为什么会变小,即使这显而易见地关系到了组织的某些大秘密。他只是这么轻飘飘的、无比自然地让奥尔加好好休息,就好像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为什么不问呢?”
降谷零知道奥尔加指的是什么,可他只是用手心覆盖住了那双祖母绿的眸子,轻声道:“睡吧,奥利亚,等到明天,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瞧,这个卧底似乎在面对组织的核心机密时都一点不急切。
降谷零感觉到奥尔加的睫毛刮蹭过自己的掌心,带来轻微的痒意。
而后,听到奥尔加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的声音:
“我要洗澡。”
……
好在,奥尔加已经恢复一些了,自己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