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元弋出门之后,楼清知的饭量大了不少,两人把三盘菜吃得干干净净,陈元弋给他找衣服,从镜子里看见二爷掀起上衣摸鼓起来的肚子。
“要吃消食片吗?”
“我最近吃得太多了。”
楼清知的身材管理意识极为强烈,上学堂那会儿有个胖子老是欺负他,楼二爷从此讨厌所有胖墩墩的人,“都怪你,害我吃多了。”
陈元弋嘿嘿一笑,“二爷又吃不胖,多吃点就不会头晕了。”
楼清知撑着下巴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这裤子不搭。”
“噢噢。”
陈元弋重新拿出一条,楼清知歪着脑袋一看,火冒三丈,“要最左边的那条。”
陈元弋乖乖给他拿来,楼清知随便给他搭好衣服,“快换。”
楼二爷穿衣服很利索,穿完了就绕着陈元弋看,难怪刘昭和于淼看见陈元弋的第一眼都是想给他介绍结婚对象,昨天他没精力看陈元弋,今天细细一瞧,身板确实不错,很称衣服,脸长得清秀正气,跟着他养了这段时间,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倒是个有福气的相。
陈元弋被他看得不自在,脸越来越烫,习惯性移开视线,逃避二爷直勾勾的眼神。
楼清知掰正他的脸,“干嘛呢?直视我,以后出去谁跟你讲话都要看着别人,动不动就扭扭捏捏,带出门是要给我丢脸的。”
楼清知象征性揍了他两下,陈元弋这才继续对上二爷的眼,楼二爷比他高些,眼眸一垂嘴一扁的样子非常严肃,陈元弋赶紧挺直腰板,眼睛瞪得溜圆:“我记住了!”
楼清知嗯了一声,拍拍他结实的胳膊,“走吧。”
陈岳祥在车边守着,楼清知刚上车,他就开始复诵刘昭的口谕,楼清知听完,抬手让陈元弋把刚拟好的纲程交给他。
陈岳祥收好公文包,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昭哥本想给二爷打电话亲自说,但是今天大寿,他起了个大早,怕吵了二爷睡觉就吩咐我来了,哎哟,昭哥陪老爷子晨练、上香、打坐参禅,现在已经累趴下了。”
楼清知晓得刘昭事多,只是今天天冷,他出了门被冷风一吹,现在心情很不好,陈岳祥生怕他觉得刘昭怠慢了他,一直好声好气地哄。
偏偏陈岳祥越哄,楼清知就越没个好脸色,他顿时有点紧张,生怕把昭哥的“善财童子”气走了,陈岳祥看看旁边的陈元弋,挤眉弄眼:二爷这是怎么了?
陈元弋轻轻摇头,做出一个口型:怕、冷。
南方的冬天并没有陈元弋想象中的暖风艳阳天,反倒这咸湿的空气遇冷之后比针尖还厉害,能刺破一切厚实的衣服扎人骨肉。
楼清知身体底子不好,今年连着病了好几场,于淼说帮他逼出了病根,但他是个赤脚医生,不知真假。
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很容易闹脾气。
陈元弋向岳哥投去安慰的眼神,二爷不高兴但二爷喜欢被人哄,你只管哄,其他的就交给二爷吧。
陈岳祥点点头,讲了好几个笑话,终于让楼清知笑了一两声,他这才跟陈元弋比了个“佩服”的手势。
楼清知扶着额头,周边的绿化越来越浓,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骑过去一辆自行车,他只是出神,眼里无悲无喜,陈元弋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他,二爷好像很难过。
陈元弋的情绪随着楼清知变,二爷高兴他就高兴,二爷不高兴他就不高兴,二爷在愁什么呢?
他们才相处了一个多月而已,陈元弋就从细枝末节里发现了太多愁绪,二爷看似精明强干,其实敏感多思,经常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但他从来不跟任何人讲。
陈岳祥看看陈元弋,摇摇头,示意他别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