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外走几步,他们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阴沉了起来,乌云黑压压地连成一片,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钟遥晚抬头望向天空,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这天气变得可真快。”应归燎在一旁嘀咕道,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襟,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寒意。
两人加快了脚步,沿着狭窄的村道向村民聚集的地方走去。沿途,他们看到村民们忙碌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雨。几个孩童在路边嬉戏打闹,他们倒是丝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
应归燎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试图寻找可以询问的对象。忽然,他的眼神定格在了一位年迈的老人身上。
老人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屋檐下走。他的步伐倒还算稳健,看起来和那个老虔婆一般大,也许会知道什么过往的事情。
“我们过去问问吧。”应归燎对钟遥晚说道,随后便迈开步伐,朝老者走去。
老人这会儿刚刚走到屋檐下,搬了个竹凳子坐下门口,似乎是在等待着赏雨。
“老人家,这都快下雨了,不进屋去吗?”应归燎凑了过去,搭讪的话术一如既往的直白。
老人缓慢地抬头看向他们:“你俩是?”
应归燎也是自来熟,自顾自地就搬过了另一张竹凳子坐到了老人旁边:“哦,我们的车在附近抛锚了,就在村口那个旅馆住了一晚上。拖车说今天中午来,我们这不就趁着中午前在村子里到处走走。”
“哎呀,那么你们今天可是回不去咯。”老人摇了摇头,惋惜道。
“啊?为什么啊?”钟遥晚听说回不去了立刻就急了,也搬了一张竹凳子凑了过去。
跟着老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随后缓缓道:“这天气和十几年前一样,一会儿的雨应该不会小。”
应归燎警觉:“十几年前?”
“是啊,俺们村里有个老婆子。疯疯癫癫地,脑筋不太正常。”老人边说边用拐杖杵了杵地面,一副惋惜的模样,“十几年前,她女儿去世了以后就整天疯疯癫癫的。”
“啊?那这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怎么回事啊?”应归燎故作惊讶。
“她家孩子去城里打工,去了……大概几年吧。”老人似乎也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犹豫了片刻以后这么说着,“然后有一天,阿申忽然回来了。”
“阿申?”钟遥晚一愣。
“对,阿申是她女儿的名字。全名叫什么来着……哎呀,这么些年过去了,俺也记不清了。老了老了,真是脑子不中用了……”老人家呵呵笑着,开始感慨起岁月无情。
应归燎作出一副急切的模样,拍了拍大腿追问:“老人家,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哎呀,别急别急,这不正要说了吗?”老人慢条斯理地又挪了挪拐杖。
水帘一下从天上倾泻而下,偌大的雨没有一点征兆的落下来。
天空黑沉得可怕,但是老人却像是借助着浩大的雨势回忆起了什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那老婆子啊,年轻的时候是村里最俊的姑娘。但是后来……她男人死在矿洞里,闺女还被城里人骗了身子,挺着大肚子回来……”
钟遥晚闻言,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上那枚翠色耳钉,雨水滴在泥土地上又溅到他的裤腿上。现在明明是夏日,但是他最近却总是觉得浑身发冷。
老人的声音压低了些,混着渐大的雨声显得模糊不清:“阿申是在家里生的娃,在家里嚎了一天一夜啊,难产才把二丫生出来。本来以为生下娃就平安了,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就把屋里的镜子砸了,拿碎片割腕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