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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御医们顿时陷入了一个困境。

这个困境还是他们自己设置的,为了说服伦敦城内的显贵,从最底层的管事到最顶层的女王陛下,他们竭尽全力地渲染了约翰。斯诺是如何热衷于研究危险的霍乱,甚至将得了疫病的病人留在距离伦敦中心不过数百英尺的地方,他们将约翰。斯诺斥为不知好歹的蠢货,唯利是图的目光短浅之人,卑劣的盗贼(指他剽窃其他人的医术成果),咬主人的狗,他们在沙龙,在官邸,在公寓,在王宫里都这么说,将约翰。斯诺的任何一桩细小的行为都渲染成他的不择手段——因为约翰。斯诺确实对钱财并不热衷,在细细思考后,御医们给他扣了顶“追逐名望”的帽子,告诉所有人说他就是个对研究和医学发了狂的疯子。

这些围绕在女王身边,相对于医学,更擅长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御医们大概没想到,回旋镖会来得这么快,对,他们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了,约翰。斯诺即便有千般不好,他在霍乱领域就是不折不扣的国王,他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算是金玉良言,但他们并不在意,霍乱不是上层阶级的人会得的病,在进入七月后,伦敦城内的绅士们都已经不再从自来水管里取水,而是从一百英里以外的巴斯小镇拉过来的泉水——虽然巴斯以温泉疗养闻名,但那里也有澄澈甘甜的地下水,这些水已经上涨到一个先令一桶,也就是十二个便士一桶,而且还是一天一个价格。不过已经能够有很多人在考虑提前结束四月到八月的社交季,返回乡下的庄园避开酷暑,恶臭和瘟疫了。

约翰。斯诺再对霍乱有研究又怎么样?那些工人和罪犯,能从口袋里掏出超过一便士的诊费给他吗?哈,哈,哈!

他们没想到的是,约翰。斯诺能够从一个工人之子成为一个西区的医生,就不会是甘于命运摆布的愚昧之人,他坐在房间里的大半天里,与其说是在思考对策倒不如说是在调整自己的思路与方法——他曾经对女王陛下保持着异常深厚的期望,显而易见,女王不是那种固执守旧之人,但很可惜,她和每个金字塔尖的统治者那样,只会对自己需要的东西宽容,约翰。斯诺带来了新的麻醉分娩术——有过实验者的陈述,报告和数据,它确实能大大降低女性在分娩时遭受的痛苦,还能减少她们可能遇到的危险(痛苦会分走产妇的一部分精力,也会造成胎位不正或是伤口迸裂)。

而作为圣公会的宗教领袖,英国的君主,无论国王还是女王,都少不了一项天主赋予的重要使命,就是让他们的统治能够永久地延续下去,国王也就算了,作为男性,他只要保证自己的妻子能生下继承人,但作为女王,维多利亚面对的是更为巨大的挑战——她不能避孕或是堕胎,而后,每一次生产都有可能要她的命!

她从婚后的第一年就开始生产,然后每一年或是间隔一年就要生一个孩子,她今年三十一岁,想必之后还会继续生养儿女,有约翰。斯诺医生研究并施行的麻醉分娩术,确实让她感到了一丝欣慰,医生的行为,大抵也可以说是挽救了一位君王的性命,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并不那么情愿用他,但亚瑟王子诞生后,她是真的,高高兴兴地拔擢了斯诺医生。

但这份拔擢就像是将一颗茂盛的花树从原先生长的土地上拔出来,种到自己的花园里,她并不会去询问斯诺医生的意见,也不会理解他对故土的渴望与思念,更不会允许他继续将自身的繁华展现给那些不值一提的底层人。

斯诺医生一旦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就立即行动了起来,正如以上所说,御医们为了提起上流阶级对斯诺医生的厌恶,可以说是牢不可破地将他与“下等人”才会得的霍乱连接在了一起,无论什么人,哪怕是并不被要求懂得政治与科学的淑女们,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喜欢研究瘟疫的医生,他们或许的确对约翰。斯诺反感到不允许他的名片排在造访者的行列里,但他们绝对不会怀疑,约翰。斯诺对霍乱下的每一个定义。

约翰。斯诺的行为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以牙还牙,御医们雇佣暴徒,伪装成瘟疫医生抢走他医院里的病人,他就让怜褔会的会员们同样伪装成瘟疫医生,跑到他们的屋子里,带走御医和他们的学生,宣称他们得了霍乱,要送到郊外去隔离——确实也有人大声喊叫,自己没有染上瘟疫,但谁去证明呢?能证明的人就是那个睁眼说瞎话的人,他们依仗的那些官员与贵族,也不会有这个胆量去靠近他们去检查他们是不是在呕吐或是腹泻……为此斯诺医生还要感谢那些坚持“霍乱瘴气说”的同行,正因为他们说,霍乱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所以他们一说什么人得了霍乱,就连他们朝夕相处的亲眷和朋友都立即四散奔逃。

御医们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他们被拖上马车的时候,还在向周围的警察(他们是被求助后跑来的)寻求救援,但他们收买这些警察的时候用的是金镑,斯诺医生用来收买他们的是他们的命,这些警察根本不敢靠近马车,这时候的警察几乎都是从那些无所事事的暴徒里挑拣出来的,毕竟这时候身材高大,年轻,健康,能够读写的人实在是不多,他们既然没能进入军队,那么大多数都只可能在犯罪的边缘游走——嗯,虽然要求品德良好,但……大家心里都有数。

约翰。斯诺医生一口气将马车,这差不多可以说是一个车队了,前后共有七八辆,每辆上面都塞满了人,车上的人一开始是怒吼,咒骂,威胁,叱喝,之后就变成了诱惑,哀求与道德绑架,等过了泰晤士河,穿过水果蔬菜市场

的时候,他们发现约翰。斯诺真是铁了心要把他们送过去和那些疫病病人关在一起了,顿时着了谎。

约翰。斯诺靠在马车车夫的座位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旁的怜褔会成员之一充满钦佩地看着他。

“好了,”斯诺医生对他还有另外几个机灵的小伙子说:“别打开车门,也别解开他们的绳子,一个个地去问,看看这些可敬的老爷们愿不愿意为了那些可怜的病人向怜褔会捐赠一笔钱?”

那几个小伙子笑逐颜开,怜褔会的成员就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工人,残酷的生活已经压迫的他们几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瘟疫还在不断地蔓延和爆发,他们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担心自己醒来的时候睡在一滩呕吐物和粪便之中,约翰。斯诺医生是个好人,但也只有那么一个好人,怜褔会的医院也开设在西区,他们需要照顾,需要药,需要糖和盐,还有隔离用的房间,但这些都得要钱,让斯诺医生一个人出那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可好了。

第194章坏事成双?不,成三!(三)

怜褔会的小伙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个戴着圆顶帽的年轻人突然压低了声音,低声问道:“医生……您觉得我们应该要多少?”

约翰。斯诺在动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他做了那么多年医生,对各个阶级的医生收入也有所了解,乡村和小城镇里那些只做过医生学徒,助手,没有医学院毕业证书的所谓“医生”,每年的收入大概在五十到一百金镑左右;有证书的城市医生,他的年收入在两百到五百金镑左右——这要看他所在的城市,毕竟曼彻斯特不能和利物浦比,利物浦又不能和伦敦比;而伦敦的御医先生么,当然,他们受王室雇佣,是有一笔丰厚的年金的,他们为那些贵人看病问诊,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他们的年收入,最高能够达到五千金镑!虽然其中可能包括一些封口费或是非法手术(如堕胎)之类的特殊诊金,但也足以令人咋舌了。

——之前说过,一个金镑约等于二十个先令,一个先令等于十二个便士,大便士,也就是含有银的铜币,它不是数值最小的,还有一种小便士,只有铜,叫做法寻,一个便士可以兑换四个法寻。而如果按照可敬的读者们所持有的货币,一个金镑大约可以兑换现在的两千元……

这里的工人通常只见过法寻,便士顶多就是先令了,他们之中只能做散工的一年只能赚到一千个便士,也就是说,四个金镑,其他哪怕一个家庭都在干活也不会超出多少,毕竟只要长了嘴就要吃饭,因此医生对他们的道德品行从来不做苛刻的要求,还是孩子的他在父亲运气不好的时候也挨过饿,他知道一个人在挨饿的时候几乎什么时候都能干得出来。

“学生一千金镑,老师五千金镑。”他这么说,顿时令得周围寂静无声,还有人伸手掏了掏耳朵,“您没说错吧,医生,或许是我听错了,您是说一千先令?”这个人已经放大了胆子说了,但医生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去要吧,”他说:“他们会给的。”

“……狗屎!”之前那个戴着圆顶帽子的年轻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恶狠狠地将帽子摘下来,握在手里捏紧,然后又把它粗鲁地扣在头上,他狠狠地跺着脚,“就算是他们把我吊在旗杆上!”他说的也是一些人担忧的地方,这种行为几乎可以说是绑架勒索了,如果只是一两笔无伤大雅的捐赠,像是几百金镑之类的,也许这些老爷们还不会将怒火扩散到这里的每个人,但一个人一千金镑?御医还要五千金镑?他们会疯了的,他们肯定会要求警察把这些卑贱的工人抓起来,然后一个个地绞死!

“他们难道不会把钱拿回去吗?”另外一个年长些的人考虑得更多。

“你们都知道怜褔会是南丁格尔女士创建的,”约翰。斯诺说,“但她后面还有一个非常强有力的支持者。”要知道此时的人们并不推崇女性过多地参与到政治,经济和战争中,最初的时候,南丁格尔女士受到了很多不堪的诋毁与辱骂,人们的旧观念不是那么容易调整过来的,那么是谁在推动舆论,潜移默化地扭转民众的思想呢——维多利亚女王,在十九世纪,在世俗中,女性依然被看做和孩子与动物一样的不健全者,举个小例子,女性几乎不会被判谋杀罪或是其他重罪,因为法官们普遍地认为她们没这个脑子。

维多利亚女王对南丁格尔女士这样优容,是因为南丁格尔女士的思想与行为,显而易见地向所有人证明了,女性与男性一样,具备健全的人格,责任感,稳定的情绪与坚韧的意志,南丁格尔就像是她矗立在另外一个领域的旗帜——时刻提醒着那些大臣和官员,女性并不如他们以为的那样软弱可欺。

所以斯诺医生要的不是赎金,而是捐款,怜褔会后站着的是为女王效力的银行家,钱款会马上兑现在怜褔会的账户里,这些钱并不经他或是工人的手,如果这些御医们想要索还捐款,就要亲自走到女王面前和女王说——他们会有这样的胆量吗?很显然,没有,很快,听到了这个要求的马车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辱骂声。

若是为了擢升,若是为了投资,甚至只是为了向人们炫耀自己的富有,五千金镑这里的几个御医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但为了一群恶心的穷鬼?呸!他们一个便士也不会掏,但医生无论他们怎么骂,只是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们一个现实,简单地说吧,如果他们不拿钱,他就把他们全都送到郊区的慈善医院和疗养院里去,也就是他们搁置霍乱病人的地方,不说医院的条件如何,他们会不会被染上瘟疫——只要他们进了那里,那么就至少有四五个月不能靠近女王与其他王室成员,伦敦城内的达官显贵也不会要他们看病……别以为御医们中就没有竞争,这里只是御医中最为固执和守旧的几个人,如果他们暂时无法履行其职责,多得是又年轻又有才能的医生随时听候着女王的召唤。

斯诺医生最无耻的地方就在于他把这些御医的学生也都绑架过来了,也就是说,他们缺少利益攸关,无论如何也要代他们向女王陈情的人——他们不是爵爷,女眷没有出入宫廷的资格,他们的保护人,以及他们的盟友阿尔伯特亲王,也不敢在霍乱的话题下随便发言,如果他们将御医们弄回来了,而御医中确实有得了霍乱的人(如费舍尔),到时候波及到了小王子,小公主,乃至女王,等待他们最坏的结果是叛国罪,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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