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搬进了贺雪麟的院子,说是方便伺候,但是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活计。
豪门贵族身边侍奉的奴仆即便不是个个貌若天仙,但也不能碍了主人的眼。
周小山那高大而瘦骨嶙峋的身体,一瘸一拐的步态,布着伤疤的脸,凌乱竖起的头发,无一不使他看上去越发怪模怪样,与这个精妙雅致的院落格格不入。
他的腿伤渐渐好了,但贺雪麟像是忘了还有他这个人,始终没有提起。
府中下人没有主人允许不能私自外出,周小山见缝插针地帮着其他人做事,但大部分时间都像是幽灵一样游荡在角落的阴影里,望着贺雪麟前呼后拥地出门,又前呼后拥地回来。
近身侍奉小侯爷,被视为一项最光荣的差事,大家都知道皇帝赏了贺桑好东西,因为贺桑将小侯爷伺候得好,要是他们也能做小侯爷的贴身奴仆,说不定也能像贺桑一样得到皇帝的赏赐。
周小山吃饱了饭,骨头上长出了肉,身形厚实壮硕起来,关注的事情也就多起来。
本来觉得能每天填饱肚子、有地方睡觉就是最心满意足的事,但是渐渐他也有些羡慕贺桑了。
贺桑不仅能进主人的书房,还能进主人的卧房,陪主人出门,帮主人研磨,连主人刚脱下的衣服都递到他怀里。
那衣服该有多香啊,一定沾满了主人身上的味道。
周小山学东西很快,不仅学会了规矩,还学会了人与人之间的那一套虚与委蛇。给贺雪麟驾车的男人年纪大了,他就去笼络讨好,成功学到了驾车的本事。
过了几日清晨,贺雪麟出门去学宫念书,年迈的车夫就顺嘴提起了自己聪明的徒弟。
已至深秋,贺雪麟提前捧上了手炉,被烘得懒洋洋,嘴唇像桃花的花瓣一样鲜艳柔润。
他起得太早,还在打瞌睡,唇瓣微微张着,听车夫提到“周小山”这个名字,瞌睡全散了。
“周小山?”
车夫笑道:“对,是叫周小山,小侯爷,您不是允了我下月回去养老吗,周小山本事学得好,很适合接我的班。”
贺雪麟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不行。”
当天回到家,贺雪麟再次把人喊到书房。
时隔数月,周小山第二次进这间屋子,屋中暖香阵阵,泛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他低眉顺眼,毕恭毕敬,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绝对值得信赖的好仆人。
下个月——不,明天,或许从明天起,他就能为主人赶车,像桑儿一样跟随主人一起出门。
贺雪麟放下手上正在温习的功课,坐在书桌后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神色晦暗不明。
几个月过去,周小山的脸上长了些肉,看起来没那么像个骷髅了,高鼻深目,薄唇,身高似乎也往上窜了一截,直逼一米九,身形越发高大魁梧。
这样的人会抓住一切机会疯狂汲取能量壮大自身,如果放任他像原文一样和那位“伯乐”相遇,毫无疑问又会朝着原文的结局奔去,自取灭亡。
周小山半天没等到贺雪麟的动静,偷偷抬眼望过去,恰好对上那双漂亮传神的眼睛,连忙又低下头。
“听说你学东西很快,”贺雪麟状似闲聊地开口,“后边有几排屋子在冬天之前需要修缮一遍,你跟着他们找点事做。”
周小山默默点头,平静地说了声好。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长公主身边的管事,跟在桑儿身边走进来,笑道:“天冷了,殿下让人为小侯爷做了几身衣裳,小侯爷穿穿看。”
贺雪麟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空地方,张开手让人伺候着换衣服。
桑儿的手很灵巧地解开他的衣带,褪下他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