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白有点恍惚。
他刚醒来的时候,听到耳边老板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开例会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现在……还不如是例会啊!
他借着帽檐的遮挡,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环视四周。越看、越是心凉。
熟悉的出厂设置款内饰,熟悉的老板的声音,熟悉的冷水味道香薰——
昨天晚上刚坐过的位置,今天又坐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好想逃。
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郁思白一点都不敢动——主要是,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说点什么话。
退一万步讲,他就不能趁着老板在开会,开门就跑溜之大吉吗,周一再见面的时候就说是的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额角还突突的跳,酒精在他血液里压根没怎么代谢似的,连带着长期睡眠不足的困劲儿,把神志搅和得不甚清醒。
他努力开动脑筋,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自己半梦半醒听到的话里,理清了思绪。
大约是长期的睡眠不足,让他轻而易举被三杯啤酒弄出了醉倒的效果。其实并没醉得多狠,只是困劲儿突然上来,怎么也抵挡不住。
喝之前,薛简说会找人送他回去……所以这就是薛简叫来的人?
这是招了个鬼吧!
郁思白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
季闻则是薛简叫来的朋友——八成就是他吹牛的时候总提到的,那个继承家业的发小。
跟朋友聚会被老板抓走这种事,原来是会真实发生的吗?
幸好他喝多了可以装死……但话又说回来,要是没喝多,季闻则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好吗!
郁思白闭着眼睛,努力安抚着在崩溃边缘的自己。
幸好他已经变成一个只会睡觉的安静男子,和平时差别没那么大;幸好他没有借着酒劲举着麦克骂老板被抓个正着;幸……
等等。
郁思白残存酒意、转的不是很灵光的大脑忽然发现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他、的、马、甲。
季闻则是薛简叫来的,那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吗?
冷不丁的,郁思白想起家里那套嘉年华限定周边——现在想想,自己在饭局上也没表现出过多的热衷,季闻则这么精准送礼,对吗?
郁思白想倒吸一口凉气,但又怕这么一动,吸引来boss的注意。
薛简跟他说过多少。
季闻则……又知道多少。
郁思白觉得头晕,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快死了。
空调的微风掠过,吹得他额前的一小缕刘海不断摇晃,在他眼皮上不断摇晃,挠得他痒。
郁思白硬生生忍了,在思考出应对方案前,他打算装死直到老板离开。
可没等他想好,旁边就传来了会议结束的声音。
季闻则收拾了开会的东西,蓝牙耳机落在盒子里,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再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季闻则像是在调整座椅。
突然,郁思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慢慢靠近自己——从远处,一点点贴近他的脸。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那感觉却越靠越近,近到他无法忽视的地步,近到他甚至能感觉到人皮肤的温度——
啊啊啊你在做什么!!!
郁思白整个人一抖,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以为的什么奇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