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是刘氏想买鸭苗被徐家大哥拦住了,夫妻俩为了这事儿吵了一宿。徐家大哥为了及时止损,硬是把买水塘的契书翻了出来,又托了林里正寻人,想把那三口水塘转让出去。
村里人见他们买水塘养鸭赔了银子,一时也没人敢接手。
徐泽得了消息着实乐了好几天,都不用他做什么,人家自己就能把事儿办砸,怎么不算自食其果呢?
真是天道好轮回!
他与陶枝商量过后,将那三口水塘低价买了下来,签文书时,徐家大哥面色铁青,拿了银子和契书,袖子一甩就慌不择路的走了。
如今天气不冷不热,陶枝想着正好还能再买上一批鸭苗。
只是二堂嫂还在坐月子,她隔三差五又要随徐泽进山采蜜,五口水塘,再加上新买的鸭苗,二堂哥一个人倒还真有些忙不过来。
陶枝便把这事儿交给了徐泽,让他去寻摸一个靠谱的人来做活。
徐泽还真有点头疼,他虽然交游甚广,认识的人里面多是些游手好闲的,和靠谱二字沾边的又都有了生计。于是特地花了一整天的功夫,赶着车往临近几个村跑了一遍,托他那几个兄弟都帮他留意着点。
饭桌上,连秀芹听李三贵说了这事儿,她一拍大腿,激动的说:“还记得我三舅家那个命苦的表嫂么?名唤秋霞的。”
李三贵点了点头,问:“记得,你是说让她来给徐二养鸭子?”
“是啊!我表嫂是个勤快人,又是个重情重义的。她一个寡妇,又带着个孩子,在我三舅娘那个老虔婆手底下受磋磨。如今有了正当的理由,既能让她从那个魔窟里脱身,又能赚上一些银钱傍身,经年后,那老两口不在了,她带着孩子自立门户也未尝不可。”连秀芹无比憧憬的说。
“啧,你倒是替人家打算得挺长远的,人家心里未必会这么想……”李三贵只怕是他媳妇儿一厢情愿。
“你少在这儿给我泼冷水,我能这么说,必然是和我表嫂聊过的。你也别管了,赶明儿我回一趟娘家,再往我三舅家去,你去和徐二他们两口子说清楚了。”连秀芹得意道:“你就瞧好了,这事儿准能成!”
三日后,连秀芹登了门,身边还跟着一个体态略丰的妇人,她五官生得不错,只是面上有些黄气,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
陶枝将二人通身打量了一番,收拾得很干净,只是衣裳旧了些,一层又一层的缝了不少补丁。
陶枝将他们三人一齐请了进来,又倒了茶,连秀芹大喇喇地向他们娘俩介绍,“这位夫人姓陶,你们若是能被她瞧上,以后就得叫她一声东家了。”
褚秋霞拉着孩子恭敬地叫了一声“夫人”。
“你们一早赶路过来也挺辛苦的,先喝点茶。”陶枝应付了一句,又给连秀芹使眼色,压着声音说:“你和我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两人当即起身去院子里说话,走到娘俩听不见的地方,陶枝才开口,“秀芹姐,你不是说只有你表嫂一人么,怎么还有个孩子?”
“唉……这事儿也是说来话长……”连秀芹挠了挠头。
“那你就长话短说。你表嫂带着孩子过来,我这儿又水塘又多,若是有个万一,她家里人过来闹事事小,把孩子的命丢了事大。无论如何,我总要把这事儿弄清楚了才好拿主意。”陶枝表情严肃的说。
听她这么说,连秀芹也不含含糊糊了,当下就说:“我表嫂的身世想必李三也同你们夫妻俩讲了,我这侄子自幼丧父,爷奶偏心,全靠他娘护着他,才能全乎地长大。若是她娘不在那个家,他不知要过什么苦日子呢……我三舅娘为了讨好我二表哥一家子,把孩子也赶了出来,说是好给家里省一口饭,如此,这般,就……”
连秀芹忙看陶枝脸色,又略有些担心地扭头看了堂屋中安安分分坐着的母子俩一眼。
连秀芹见陶枝好似犹疑不定,顿时有些急了,拉着她的手说:“好妹妹,你就留下他们罢!我这侄子可听话了,让我表嫂和他交代清楚,他一定不会往水塘边跑的!而且他在家里也时常帮他娘干活的,平时你们忙起来了,让他捡个鸭蛋什么的不也挺好?”
陶枝顿了一下才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工钱这一块怎么给才好……”
“这么说你同意留下他们了?”连秀芹喜出望外,嗓门大得惊动了堂屋里的人。
陶枝见他们都在朝外看,想必是都听见了,便走进堂屋与她们娘俩说清楚,她这儿用人是个什么章程,说罢又领着他们往鸭舍那边去了。
这会儿二堂哥正在赶鸭子下塘,鸭群如河流涌动一般,截断了路,几人只能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那个小男孩儿拉了一下陶枝的袖子,怯生生的说:“夫人,我也会赶鸭子的,您别赶我走。”
“卯儿!”褚秋霞斥了一声,又向陶枝赔罪。
陶枝摆了摆手,笑着对他说:“你就叫我陶姨好了,我不赶你走,但是你要听你娘的话,不要去水边玩,知道没?”
卯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喜滋滋地去牵她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