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自他脖子里倾落而下,蜿蜒成大片冰冷的水渍,把他浑身浇透。
余根生受到惊吓,想发出声音但不能,只有可怜地微张着嘴巴,把所有感受扼在喉管之下。但这样只会让感受更强烈。
他太敏感了。
顾乐满意地眯起眼,看着他狼狈地僵在椅子上,湿漉漉的胸膛剧烈起伏,她心里就弥散着残忍的快意。
她目光下移。
湿透的布料下,一个突兀的轮廓正不受控制地迅速苏醒,像不合时宜生长的植物。
空气瞬间凝固,变得更加粘稠。
顾乐拧起眉头。
说不清在她意料之中还是预想之外。她很懂人体,但突然直面沾染欲望后的这种东西,她有些说不上来的反感。
艺术品怎么能沾染情欲。
可他的样子又是在蛊惑人心,像勾引神明的少年。
呵。
她在心中冷笑。
他怎么敢的。
……
余根生宛若僵死。他感觉到了自己无法抑制的变化,巨大的羞耻和恐慌瞬间将他淹没。他蜷缩着想遮挡,想原地消失,但所有汹涌的情绪,都在顾乐的眼神中破碎化开。
他好像听到雷声又响,可外面分明没有雷声。
余根生忽而意识到原来是他自己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快要撞碎肋骨。
他徒然张了张嘴,眼里全是浓烈的羞耻和无声的哀求。
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可他又看到她眼中的灼热,像囚徒被赦免死刑。
他太不堪了,她不反感么。
可他一个哑巴怎么配有肖想之心呢。
那些难以言喻的抑止深埋心里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么不争气暴露在她眼前呢。他真没用啊,不只面对一个孩子毫无招架之力,还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身体。
……
分不清到底是顾乐目光的炽热,还是他心脏烧得太烫,空气好像越来越热。
“别动。”
顾乐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画板前,继续完成没画完的肖像。留余根生自己像刚回水里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余星童在下面呼喊,顾乐才放下笔。
“顾老师,爸爸!我画完啦。”
“好哦,等我一下,马上下去。”顾乐拉长语调。